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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容易,活太难

死容易,活太难

作者: 宋小宋de心情 | 来源:发表于2017-11-16 16:59 被阅读11次

    刚刚接到母亲电话,姨夫去世了。

    国庆节的时候,才刚刚回去看过他,那时候已经生病住院了。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做过手术,有好转,在康复期。后来过了不到一个月,他出院后还老远的去了一趟妈妈家看看。都以为他在慢慢好了,后期休养就好。

    恶耗传来的突然又意外。

    其实姨夫算不得一个好男人。好吃懒做,撑不起一个家。抚养儿女只能管温饱,不思教养。

    姨妈是被卖给姨夫做媳妇的,50年代出生的人,经历了这个国家曾经最苦难的生活,侥幸活了下来。却在10几岁青春年华的时候被自己的亲舅舅随便卖给了别人,就这么嫁人了。开始了自己悲苦的一生。

    姨妈和姨夫生育了3个子女,两男一女。可能是因为姨妈的智商也不太及格,也可能是因为姨夫从不懂得教养孩子,所以我的这3个表哥表姐的智商情商情况都明显低于常人。再加上姨夫一向懒散,不思进取,家里一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大表哥40多了,至今未能娶妻。二表姐年轻时不懂事不到20岁就跟了一个大她很多的男人结婚生子,现在近40岁了又离婚改嫁再生子。三表哥30多了也没能娶上媳妇,前几年姨夫为他张罗着娶了一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傻女人,现在已经生下了两男两女4个孩子。

    其实光凭这些就能想象出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怎样的一种生活了。

    姨夫在的时候,他是全家脑子最活的人了。姨妈愚笨,只知操持家务。表哥们也是木讷无主,指哪儿打哪儿。所以家里全靠姨夫指挥,虽然他从来信奉只动口不动手。可是他在的话,这个家就还在,还能正常运转,一家人就还能过下去。

    可是现在,他突然没了。

    姨妈和姨夫,是除了我们自己家人以外,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国庆节我们陪着她去看看姨妈,她看到这糟糕的生活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尽管姨妈一直在说,我们现在过的好的很,国家给我们纳了低保,土地出租给别人耕种……

    这个家是怎样一种状况呢,亲眼见到之前我也未能想象。

    山区农村里,一进村口就能看见新刷了白灰的院子,是政府扶贫危房改造帮忙修的,不然连院子都没有,推门进去,一连四间的正屋,中间两间打通的堂屋,两边是房间。屋里到处都是床,因为人多,大大小小9个人就窝在这样的4间房里。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没有一件成形的家具,甚至没有一把正经的椅子。

    被政府安排工作帮村里打扫卫生的姨妈,牵着小孙子晃悠悠的回来了。我印象中还算干净利落的姨妈如今脊背佝偻,斑白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油腻腻的。入秋的雨后天气微凉,10几度吧,她的小孙子自己被他穿上了棉衣棉裤,跟他差不多大的我的儿子,只才多穿了一条秋裤而已。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异味,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

    妈妈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絮叨,一边又拿着她特意买的肉,衣服,零食,还有钱,往姨妈手里塞。看到病床上的姨夫时,他精神挺好的。不太像个重病的病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妈妈“恶狠狠”说道你可千万不能倒了,你倒了这一家人可就彻底没依靠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

    对生活在这种环境的人来说,死也许是一种解脱。可是对于这些剩下来,活着的人来说,以后的生活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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