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例行查房,我作为本期儿童成长营活动总教练带着3位教练于7:50开始晨练前的第一波查房。走进613房,是3个小男生的寝室,说小也不小,两个11岁,1个17岁了。17岁的叫东东,稍大一点的11岁叫大大,只小了4个月左右的叫尘尘。大大和东东在室内靠窗,相对的床伴。尘尘靠门,首尾相邻的床伴。我们4位教练走进613,我刚跨进了半屋地界,尘尘也紧跟想跨近窗边,我听到大大“过界了,退回去,不准过界”,口气很像那种黑社会上的大哥说了算、照着办。尘尘也一个哆嗦,赶紧缩回了脚步,退回到他的床铺上,用跪着的姿势跪在床铺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室内床边的人群。大大指着我“你,可以过界进来,可以坐我旁边”,大大拍拍了自己的床沿,示意我坐过去。娟教练此时已经坐在大大的床边一头了。我故意没有听从大大的指令,而是靠向了尘尘,拉个板凳坐尘尘旁边,玲教练也坐在了尘尘的对面床边。我问尘尘“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过地界?”,东东接了话“尘尘太小器,大大给他主动从阳台上收折叠了衣服,开个玩笑,处于感恩回馈,给大大一个积分,尘尘拼死不愿意。”,尘尘一脸委屈,说又不是这一次开玩笑,总是不停的要用他的规矩来换走我的积分,都好几次这样了。大大一个劲说自己纯属开玩笑;东东则一旁帮腔数落尘尘小器。我们因为查房时间不多,就开导了几句,无非就是“大大不能强买强卖的制定黑帮式规矩;尘尘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表达感谢反馈”之类。
中午,尘尘主动走进我们教练的宿舍,说想说说心里话。尘尘讲述了自己的家庭故事,他有2个弟弟,但不是同一个父亲。父母都是吸毒贩毒的,都被收监了。爸爸被抓,他不懂,以为爸爸外出了,后来才知道爸爸很久很久都不能回家了。妈妈因为生孩子也是监里监外几进几出。有时候大人在家里吸毒,尘尘和弟弟也在家里自顾自的玩或看电视,经常尘尘就找禁毒影视剧来看。尘尘都已经很懂那些吸毒的装置,流程了,也熟悉特警抓捕的场景了,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生活中不定期就会发生的。甚至连携带多少克毒品该判多少年刑狱都略知一二。尘尘说老三还是襁褓婴儿时,老二才2岁多一点,自己则7岁左右,老三爸爸性格残暴,经常毒打他们,连老三也一起打,自己经常要保护两个弟弟,要绞尽脑汁带着老二逃命,想尽办法去躲避追打残害。有时两人左右分开逃,有时两人一起躲在提前寻找到的隐蔽角落。(玲教练和娟教练听到此处,已经泪如雨下。)
尘尘说最牵挂的就是他的两个弟弟,现在过得好嘛?他很想两个弟弟,平时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存起,自己都舍不得吃,想见到弟弟们时分享给弟弟们。这次成长营活动可以通过表现挣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很多零食、玩具,他想多挣点积分,多换些零食和玩具给弟弟们。
我们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原来被嘲笑指责小器的背后,尘尘是多么委屈,尘尘是一个多么有手足情深、兄长责任感的孩子!他也渴望获得友谊,可是在兄弟情感和兄弟伙情谊这两相冲突,需要抉择舍弃时,他的内心是多么挣扎和两难处境。最终他选择了被朋友误解,被朋友指责,被朋友孤立,而默默承担起兄长的爱心和责任、情感的表达。
6天6夜的成长营结束了,期间,我们庆幸的看到,尘尘和大大,一起头碰头,脚挨脚的在亲手搭建、布置的帐篷里,竟然睡着了40多分钟,这个帐篷寓意着是他们心中幸福的家园,每个参与搭建帐篷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一家人。这个帐篷也承载着他们幸福之家的梦想,可以移动,穿越到任何他们想要去往的地方,想要安家落户的地方,梦想实现的地方。看到他们能齐心协力,像真正的一家人,一起创造美丽家园,一起制定家规,一起确认家中兄弟姐妹排行,一起给家园取户名,还钻进钻出不亦说乎,流连忘返,甚至把手言欢,共度黄粱美梦,我们感动得泪流不止,也感到十分欣慰。
成长营结束的第二天,尘尘带着很大两包零食和玩具,见到了两个弟弟,这些可都是尘尘用自己的努力参与活动,积极表现挣来的,甚至宁愿被室友、朋友误解孤立,也要守护自己的努力成果,要分享给弟弟们的兄长担当。两个弟弟很是欢喜,一个3岁左右,一个5岁左右,软萌可爱,双手抓着哥哥带给自己的零食,嘴里嚼着哥哥挣来的零食,在哥哥跟前转着圈,哥哥还不是逗逗弟弟们开心,这一幕,把在场的社工和教练们都感动的泪流满面。我亦如此,无数次回忆这一幕,我的眼眶就会泛起泪花。
尘尘见到弟弟们时, 茶几上,活动队包里满载着的零食、玩具,这些用积分兑换而来的象征了丰收、努力、责任、情感的礼物,琳琅满目的、赫赫尽收眼底的礼物,队包里都装不下了而散落到茶几上的礼物,我每每想起,都是泪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