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痣”已陪伴了我好几年,如果不是这两三年开始破皮,然后又慢慢长大,我可能都一直忽略它的存在。
19年的时候,它只是个小小的粉刺一样的,表面像是蜡质一样的角质层。那时因为怀了二宝,它不痛不痒挂在那里,对我的工作生活都不带来任何影响,便不去理睬它。
“小夕,我看你这个痣好像破皮了,我给你带了一管药膏,你擦擦看,看能否消炎,我以前腿上长了一块疣,坚持擦就消了。”一个朋友过年前来我家玩,带了一管药膏给我。
他说,要坚持涂,厚涂,最好用保鲜膜剪成小方块,涂后盖到这个“痣”上面,效果会更好。
前几次擦,会有效果,痒的感觉消除了,但过了几天,仍然感觉痣发痒,又想用手去抓挠,抓破了继续发炎,破皮。
我以为是自己没有坚持擦药,或者是自己没忍住,没洗净手就抠的原因。
这样,断断续续擦了一段时间,不见好。
他介绍我去慢病站,因为在疫情期间,慢病站相对人比较少,而且,也是更针对皮肤这一块的病症,看看能否有办法治好。
平时总抽不到时间去,第一次去慢病站看,还是在寒假,那时,刚好前面痣发痒破皮,我慢慢等它结痂不发炎了再去。我挂了朋友王院长的号,
“你的这块痂皮遮住了,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这样,我先开点药给你回去涂,等年后消炎了痂掉了再来看。据我观察,应该是个寻常疣。”
老丁坚持说这个家伙是个瘊子,王院子今天说它是个寻常疣,我上网看了一下,寻常疣就是日常所说的瘊子,好了,有信心把它治疗好了。
心无挂碍地回家度寒假,过了一个年,当然,它继续破了好,好了破。
等到开春,回来上班之后又挺长时间,朋友发微信给我,小夕,你去看了吗?王院长建议你还是去他站里深度检查一下,排除一下,再慢慢看,心里也踏实一点。
好的,盛情难却,找了一个课不多的上午,上完课,事情处理完之后,到慢病站来做检查。
慢病站人倒是不算太多,但也是基本上每个诊室前站了三五个人,挂了当天的号,已经是排到第五个了。等到我的时候,王院直接把我带到一个诊室,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小梁,你给她做个检查看看。王院又匆忙地出去了。
等医生叫到我的名字,进去坐下,他用灯照着观察了一番,开了个单说需要继续检查,但再等等,等有两个人一起去。
又坐在诊室外面等了大半个钟的样子,他喊了同样在外面候着的两个男子,跟着他一起,去到了三楼的检查室。
姚小夕,你先来拍个片子,坐下来后对着一个像是检查视力那样的仪器,把下巴搁上去,拍了几个角度的照片。
然后,又在外面等了约莫半小时。
姚小夕,进来一下。
刚才的男医生在检查室里叫我,让我在凳子上坐着,他用笔指着旁边竖着的看片桌上的片子,看片桌上的灯照着片子十分清晰。你看,这是你这颗“痣”,准确的说还不确定是否是“痣”啊,要等检查结果判断。你看,它的内部中央位置是溃破的,边缘凸起而且形状不规则,有珍珠样的表面形态。
感觉他像是在对照某种疾病的症状进行相似性描述,但症状是什么,他又没说。
说完后,把打印好的诊断报告递给我,今天迟一点你再做个切片,我们送去检查一下,稍等我一会,等这两个病人检查完,下班前应该来得及给你做。
不知是否我敏感,隐隐感觉到医生的语气里有了一些关切的成分,刚带我们进来检查之前的语气不一样?
我继续站在外面等,他把两个病人陆续叫进去讲,前一个讲的时间很短,病人出来急匆匆走了,后一个讲的时间长一些,大约二十分钟吧。
报告拿在我手里,上面写着几个字,皮肤肿瘤疑诊。下面同样的位置,写了四个字,基底细胞。
这时,懵懵的我还没明白,医生说的活检是个什么意思。
等到医生出来,跟着他回到诊室,开了活检的单子,又下楼交钱,再上楼在诊室前面回廊处等待。等护士出来的时候,把你手里的单子交给她,然后等她叫你的名字就可以了。医生出奇地有耐心,耐心得我都不由得为此感动。
又等了约莫大半个钟,护士从里面出来,喊我进去,叫我穿上蓝色的病号服,带上头套,躺到一张手术床上,拉上手术室头顶那样的手术灯照着我。
大概一刻钟之后,听到医生进来了,悉悉索索可能是换衣服,又过了许久,医生说:“小夕,我现在给你切一小块做检查,会有点疼啊,因为没打麻药,不过我尽量不切那么大,因为你这颗中心是溃烂的,我不敢切多啊。”
医生用一块蓝色的厚纸遮住了我的脸,鼻孔和嘴巴处留了呼吸孔,把眉毛的位置露出来。我能感觉得到,医生选择切片的位置选得很仔细,他说是挑的边缘比较细的地方切的,这样也能快一点愈合。
切的时候,也很细致,他三番五次提醒我会有一点刺痛,实际上,像我这样做了两次剖腹产手术的人,这样一点痛其实是很小的一点小意思。
终于,在医生的小心翼翼下,切片做好了。
医生,能否帮我盖块纱布哇,我儿子过几天就中考了,我想盖住让它结疤快一点,不把小孩吓着。
好,我给你盖一块纱布,在结痂前不要进水啊,不要大意,细心一点。等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的。
做完了切片,医生正好下班,陪我一起走下楼,他看我一直没说话。等往停车场方向走的时候,他问:
“你一点不担心吗?”
其实,我心里有紧张和担心的。但是,
“担心又能怎么样呢,原本它是个什么,就是个什么,不是么?”
“哦,你路上小心啊!等结果出来我就通知你。”
从慢病站的侧门出来,天还没黑,夕阳正把它下山前的最后一片光芒洒在街道上,那光芒,明丽但不刺眼,像是女性的手,细细地抚过,大树、汽车、店铺,都沐浴在她的光辉下。
同事的车一会就到了,车后坐着我和她的仔,她的女儿和我的儿子,我坐到副驾驶上,一路上说着白天学校的趣事,很快到家了。
儿子快中考了,一家人好像心事重重的,再加上丫头还没上幼儿园,像只袋鼠一样的黏人,日子滴答滴答很快地往前走着。
在慢病站检查的时间是星期三,第二周的星期一傍晚,我正站在校门口值班,接到了医生的电话。“喂,你是姚小夕吗?我是慢病站的梁医生,你的活检报告出来了,你找个时间过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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