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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老头儿

嘿,那老头儿

作者: 明晰明晰 | 来源:发表于2018-09-11 20:17 被阅读7次

    那一年,还未断奶的我就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因为妹妹出生了,没人照顾我了。其实那时候没什么记忆,可是每每去到奶奶家,二老就会念叨说:“才会走路就迈着小短腿,给爷爷拿换穿的鞋子了。”小老头在旁边幸福的呵呵笑。我也很光荣呢,自己那么小就那么懂事,温暖了二老的寂静时光。

    上学后的每一年寒暑假,都会去爷爷奶奶家陪他们。我们的启蒙教育就是来自爷爷,爷爷写字很漂亮,又爱看书看报纸。爷爷教我们历史、地理、语文,都是很浅显的内容,这时候的爷爷就很严肃,会规定每天学习多久。当然爷爷对我们也很疼爱,每次去都会给零花钱,成绩好的还会额外发奖学金,还会带着我们去动物园。突然好想回到小时候,再去看看爷爷。

    还记得那年大学毕业,到北京找工作。辗转到达爷爷奶奶家已经晚上九点了。远远看见爷爷在小区门口张望着,那一刻忍住了落泪的冲动。麻利下车向爷爷跑去,甜甜的叫了声爷爷,却又哽咽在那。爷爷那么晚了还下楼来等我,平时这时候都已经睡觉了。还要给我拿行李,可不行,我还怕您闪到腰呢。跟着爷爷往家走,突然发现爷爷都驼背了,原来在莫名的岁月里我们长大了,爷爷却老了。

    工作后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小老头越来越老小孩儿,也很顽固不听话。他们那一代人最大的热情都贡献给了国家和工作,按说退休该享受一下了吧,可爷爷不是,他退休后很是无所适从。让他多出去跟人聊天下棋,说不感兴趣,就整日的窝在家里看报纸看以前的专业书,一样继续以前的作息。除了跟老同事接触接触,单位组织老年活动,都没什么娱乐,真是怕他窝出病来。

    就这样过了两年,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爷爷有了老年痴呆症的征兆,开始忘记最近发生的事,以前的事倒是记得清晰。小老头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竟然开始捡垃圾桶里的废纸。我们想了各种办法,要带他去看医生,即使不能治愈,控制一下也是好的。可小老头就是不去,即便前一天做好了思想工作,答应去了,第二天准保变卦。晃了他儿子们好几次,哎,真想给他架到医院去。其实我多少能理解爷爷的心理,他不愿意面对现实,毕竟他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

    就这么一直耽误着,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真到被架去医院的时候,就到极致了。果然,没过半年,突然一天,爷爷大便失禁了,直接叫了救护车被架去医院了。这一进去就没再出来。可我们心里还是企盼,别有什么别的病。可是没有别的病,怎么可能大便失禁呢。入院前几天,爷爷还好好的很有精神,可没过一周就急转直下,转进了重症监护室。来势汹汹的肾衰竭,在一周后的那个凌晨带走了爷爷。我们痛哭,我们更后悔。不该那么顺着他,没在最初架着他去医院。爷爷走了,独留奶奶孤单一人。可我私心里也高兴爷爷没有遭受很久的病痛折磨,真的受不了每次去看他时,一遍遍跟我说:“难受,难受。”

    爷爷,你已经离开我们三年了。孙女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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