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北方农村一个普通的家庭长大的,因为跟弟弟只相隔了一岁半,母亲照顾不过来,一两岁的时候就把我寄养在外婆家,外婆家门口是红色的铁大门,门口有两个石制的狮子,大概三岁的我在门口石狮子那里玩耍,最开心的就是远远看到父亲骑着一辆黑色的28自行车,自行车前面挂了一个篮子,是那种以前北方农村的妇人自己用编织袋的绳子做的那种,时间太久远已经记不清颜色,大抵不过是最常见蓝白红相间的那种,篮子里面经常是装了我最喜欢吃的苹果和外公爱吃的皮蛋。父亲对于他这唯一的女儿总还是心疼挂念的,经常时不时的往外婆家里送一些我爱吃的东西。以前的乡下没有这么多品种繁多的零食,一点水果一包点心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父亲是一个退伍军人,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帅气,在我的记忆里他最经常穿的就是深蓝色的西裤配白色衬衣,父亲是我的白马王子,小时候的梦想也是要嫁给一个像父亲这么英俊的青年。奶奶共生养了6个孩子三儿三女,我父亲是家里排行最小的一个,自小是我奶奶最宠爱的,以前我们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一个月能吃一次肉能吃点豆腐就已经是很奢侈的。父亲会做铁质的梯子,北方农村都是一层的平方,辛苦劳作收下来的粮食都要放到房顶晾晒,家家户户都需要铁梯子,现在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铁梯子仍然是北方农户家里或不可缺的。父亲用一个两轮的推车把焊接好的梯子会拿到集市上和庙会上卖,一大早就出去了每次都很晚才会回来,我和弟弟每次都会眼巴巴的盼着,父亲手上总会提回来一两个我们爱吃的小点心,那种感觉跟过年一样开心。像梯子这种物品是可以用几十年都不会坏的,父亲的生意时有时无没办法维护一家的生计,我和弟弟都要上学家里更是紧巴巴的。于是父亲和母亲商量了很久之后决定要去外面找出路,那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一些年轻人都开始做生意了,我想对于父亲来说他看到家里的情况应该是心里很焦急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生活的好一些。父亲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一走就是三天,那时候没有电话都是电报,虽然父亲一到目的地就拍了一封报平安电报回家,那仍然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三天,度日如年。父亲的生意越做越顺家里的境况也越来越好了,我们的吃穿在同龄小孩里面都算是比较好的,那几年是父亲最开心最风光的时候。父亲是个老实人,那时候做生意还没有现在这么正规会签合同,只是单凭口头的承诺,这个重视承诺的人最后就因为轻信了别人而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由于对方的款项没有到位资金链发生了断裂,别人欠了他的钱收不回,他欠的别人的货款也还不起,在十几年前欠了几十万的款也是要压死人的,父亲变得越来越沉默,话越来越少,我从懂事起眼看着父亲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苦闷的中年人。终于在2006年的中秋节前他离家出走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最后父女相见已是阴阳相隔永不得见。
父亲在后来的十几年里怕是有了深深的抑郁症的,只是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生活的巨大变化好不容易挣得富裕生活变成泡影,人们的议论恐怕都是割向父亲心里的一把把利刃,我和弟弟都是刚刚成年还不能理解和分担他心里的伤痛,父亲是一个那么要面子的人,到最后宁肯一个人苦苦挣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病魔缠身都不肯回家求援,也说明父亲对自己的不原谅,怕给我们添麻烦。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父亲,在我的梦境中他也是经常出现的,父亲只是一个平凡人,我对他从来只有深深的愧疚,如果说有什么不能原谅的,那应该也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有时候会想我现在的生活父亲是否会觉得满意,如果他还在人世是不是也会感到一丝欣慰,毕竟我并没有自暴自弃,这么努力的积极向上的在生活。前几天晚上梦回小时候的家,三间青砖平房,父母都在弟弟尚年幼,说说笑笑,家里的饭菜香,小院中的槐花香,都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梦醒后泪湿枕巾,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那个家我终是回不去了.......我最想念的不过是父母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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