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心动

2024.7.31钓鱼时摄——路边的狗尾草

离校了一些时日，回来时天也晴了不少。

就是考试那段时间，天也总是阴郁，还不时慌乱地赶点小雨，让人措不及防。出门在外，也不知道该带伞还是不该带伞，带伞了又不下雨，只是徒增包袱，不带伞了又可能下雨，让人陷入尴尬的境地，这天也实在令人难以琢磨。

时间越来越短，而我们相聚的次数亦趋甚少。想着是最后一节课，总有一种幻想，离别将是怎样度过的呢？

可是我们的青春没有离别，我们之间也没有离别，离别也没有离别。那天一如既往，同学们还是习惯性的往后坐。老师没有讲课，只是在上节课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只是都沉默着做各自的事度过了那一节课。和以前去上课时遇到那种情况的感受相似，等我们全部坐好在教室里以后，老师才在班群里通知说临时有事，让我们自习，说是办完事很快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只有十分钟就要下课了。这节课，还是都那样无声无息的经过。

说来好笑，还不认识你，怎么就心动了呢？但最好笑的，还是和你一起上了三年的课，怎么就还不认识你呢？大学本也如此，尽管我常见过很多人，但就是不认识。说不定就在身边待了三年四年，都不曾认识过。能在平日里说过话也并不代表彼此就认识，只是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总能想到要有一个人待在身边。曾经以为是认识了，结果只是以前说过话。我们又只一味想着说话，却忘记了认识彼此。这样只是形成一个印象，如果有一天突然换了个人，或许都并不足以改变什么，生活仍旧继续运转，甚至自己都毫无察觉到已经换了人的。

生活其实也是麻木的，我们只是遵循各自的轨道运行，没有矛盾也没有纠缠，各自独立，显得孤独而又单调。没有任何关系上的冲突，我们宁愿没有交集，我们也丝毫不留能够交集的机会一线余地。

或许那次课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能够发觉到待在了彼此身边那么久，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何况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有距离的，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和你说过话。

我想我为什么不早点注意到你，这样是不是和你待得就更久一点？或者说如果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你，是不是我就从来都没有和你待在一起过？那刚好发现你应该就是一种幸运了吧！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种遗憾，但同时，又感谢能够发现你，因为正是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才让我从麻木的生活中清醒过来，并开始更加珍惜当下和眼前人。

人生海海，我们都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还没有注意到你的时候，不是我有多么了不起而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入我的眼，也不是你不出色，只是一切都要安排得刚刚好。当我刚好能够放下浮躁心平气和的对周围的环境进行观察时，才发现原来你那么与众不同，至少对我来说，你是那么与众不同。

骄阳似火，蝉声嘹亮。窗外，蓝天广阔，白云飘荡，绿树如荫。老师站在讲台上无聊地讲着课，下面的座位上，打盹时微弱的嘘哈声，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掀动纸张窸窸窣窣翻页的声音，还有书和笔相互摩擦唰唰的声音。阳光从教室的一边移动到了另一边，最后被卷成一团蜷缩在墙角，仿佛是被人们抛弃了没有价值的时光的枯枝败叶。

这样的日子在我开始注意的时候，又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在繁复而又焦躁的日子里，我的目光从来都会从人山人海中穿过，最后停留在你身上。我又该用多少偷看的目光，才能换来一次和你当面的坦然交谈。

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温柔纯良、敢于表达自我和向阳而生的女孩子，虽然我们没有互相很好的认识和了解，但我知道，我们能够相遇，是因为我们也有交集的地方，而交集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共同点，才让我觉得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某种熟悉感和归宿感。

或许你不知道，我曾经在人头此起彼伏的教室里不知偷偷给你投了多少我炽烈的目光。那天，当我刚投过一个我满是艳羡与爱慕的目光给你时，你也刚好看了过来，我终于不敢对接，慌张地撤回了目光急忙低下了头，又不住在心里试想着你会是怎样的呢？我相信你明白我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这是我投给你的第几个目光。

也大概是因为能够见到你，对我们要一起上的课我才倍加珍惜。自从有你在的地方，空气是都那么清甜，生活也总是惬意。每一次上课，大家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好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朝你的方向偷看一眼，然后又收回来，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你的模样，仔细感受着从你的方向仿佛有一阵清风徐来时带来的无限温柔，正丰盈着我的心田。

我也越来越关注着你的生活轨迹。我们好像是各自坐着两辆相向而行的列车，只是刚好同时停在了一个站。列车停下以后，我们各自靠窗坐的窗口刚好对上，我们同时从在窗外目光停留的风景中一路上发的呆醒来，于是我们的目光就对接上了。你的一切生活轨迹，都是我透过车窗见过的。

每一次上课，我都习惯提早一点去。和上其他课不同，尽管你还没有来，但我的心已经做好随时向你倾斜的准备。有时候埋头忙着写其他作业，不用看时不时踏进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同学，光是感受我就知道是不是你来了。我知道是你来了，因为我的心跳也加速起来了，血液流得更加急促。接着，我的心便跟随着你的脚步，紧张地关注着你会选择坐在哪里。有时，我们会坐得很近，于是我就不敢光明正大地偷看你了。如果我坐得太靠前，没有你在，就会感到面前十分空洞，而你刚好坐在我前面不远，我的世界就会晴空万里。

但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到来，有时候是因为太疲惫，早到教室了以后趴在桌子上就不小心睡过去了。还没有上课，我被已经坐满教室的同学们的喧闹声唤醒，下意识的在强刺的灯光带着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的努力寻找你位置，然后突然发现你就坐在我面前。你就像是一个天赐的礼物，让我又惊又喜。我不再躲避着你，也不再拒绝和你对接视线。有时候不做别的，我就坐着光看不时进门来的同学，又任凭他们从我眼前经过，到教室快要坐满人时我甚而有些失望——难道今天见不到你了吗？后来也不失所望，看到你和你的姐妹匆忙跑进来，我心中顿时春暖花开。那时，你只顾着匆忙跑进来，也不知道我是怎样无限深情地看着你的。

人这一生，或许都在等待吧！小时候在等自己长大，长大以后又在等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等我们长大了，就像天上的星辰，被固定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我们的距离看上去很近，实际上相隔着数亿光年。我们在等，等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够相遇，并产生交集。我们在等，等待下课铃响，我们在等，等待明天，我们又在明天等待后天，我们在等一个美好的周末。我们在等待期末，可到了期末，我们又在等，等到期末考试结束……我们等来了一起上课的最后一节。我们在等夏天，等待夏天的蓝花楹开放，我们等到了蓝花楹花瓣次第飘落，我们也等来了毕业季，我们等来了远方的路向我们徐徐展开。一个人的路上永远是那么孤独，我在等一个人，也在等一个机会。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那种感觉还像是从前那样让人身心愉悦，可我终也明白，这是我和你一起下课的最后铃响。日子还是那么普通而平淡，可现实却给我当头一棒，将我放倒在地，我呼吸困难，头昏脑胀，又无能为力。

幸运的是，还能和你一起穿上学士服毕业，我时刻都准备好迎接我们再次相遇的可能，但也做好分别后永不相见的准备。是啊，我们一生中某些人的出现注定不是给我们带来什么，而是教会了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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