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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呱 (微小说)

啦呱 (微小说)

作者: 张春发_66a0 | 来源:发表于2023-03-03 07:35 被阅读0次

    单位里一向少心缺肝冇材撘料成天嘻嘻哈哈的马大哈,近几天一到宿舍总是肿嘴不露牙,不说一句话,愁眉苦脸,辗转反侧,下班后觉也不好好睡,麻将牌也无心摸了,茶饭不思,不时还长促短叹唉声叹气不止。

    马大哈的一反常态的表现,引起了广大室友们的高度重视,一屋子人都十分关心他。都想探个明白,问他究竟怎么了才放心。同事么,彼此互相关怀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互相理解互相早点共同脱贫致富一道儿奔笑糠才是应该的。

    邻床的好友刘阿鼠首先问:老马,这几天观妳气色不佳…妳打牌,是不是又光给人家进贡啦?

    老马苦着脸,望着老刘,目光呆滞,沉沉地摇摇头。

    …是不是缺这个?我给妳…仨月儿半载不还,没谁会催妳要…一千不够,给妳两千…总够妳甩开膀子大干三个通晚上的吧?刘阿鼠几个手指尖撮一垛儿连三赶四卜捏着根本看不见的虚拟货币对着老马直嚷嚷。

    老马苦笑笑,摇着头,难为情地说,老刘…妳的好意我领情了,我打那三百二百的小牌儿…还不咋地缺那个。

    那妳…咋啦?刘阿鼠忙上前摸摸老马的额,又道:我看妳一不咳嗽二不喘三不发烧的…不像是染了那新关变异毒株了呀?平时妳身体棒棒的…也不象有啥遗传的老基础病根儿啊?

    我…我没病!老马又哭笑笑,说。

    刘阿鼠无可奈何地卟咂吓咂嘴儿,坐回了自己的床沿儿,也无心躺下,疑神疑鬼地翻着白眼儿,总是向老马那个方向望。

    正择着青菜要做晚饭的卜志高放下一把老韭菜,凑过来,弯腰儿勾头问:老马…有事儿别老掖着藏着,给哥们来个痛快的…讲明白了,大家伙也好对症下药帮妳呀…不是?老马,妳到底咋回事儿呀?

    老马木着一张武大郎黑锅饼脸儿,毫无表情地说:我儿子…他,他…闪过了年儿,就一直在家闲呆着…他一发愁,我也跟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这心里呀总空落落的,就再也坐不住了。

    哈哈…老马呀,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哩!小小不然么…正常现象么?现在谁家的娃儿不是娇生惯养的…又哪个不躺平?我家的妳那小侄娃子都三年没打一下工了还老在街面上闲逛着瞎胡混还老花钱…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不肯说他哩!这还不说…咱的娃们都才气不咋滴好,又不发奋苦读,妳再逼他挣那仨核桃俩枣儿的有啥用?又能济个啥事儿…万一逼出个啥好歹儿,谁去负那责?依我说…趁年轻,妳就让他们多玩两天儿…也中么?别说咱的娃们无文凭不高学历不肯下苦力做事儿…就我所知,多少985…2什么11的毕业后还不是照样儿在家啃老着?有句儿最时髦的流行语…是咋说哩?卜志高拍拍脑袋,作沉思状,又自言自语地说:妳看…妳看,我这脑筋瓜真就不行了…榆木疙瘩似的,咋就会想不起来了呢?

    旁边正倚床侧歪着刷抖音的王连举把手机一放,折转身,接道:那叫毕业即失业…懂么?平常…丫的劝您们多读点儿书,妳们就是充耳不闻…半句儿好话不听,这下撂鞭子了…丟人现眼了罢?有此父必有彼子!

    卜志高讨了个没趣儿,红着脸儿退几步,又默不作声地择他的黄叶儿韭菜去了。

    王连举偶发感慨:…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卜志高不忿,堵气反讥:妳不知道我们俩(指老马)都不识字么?

    王连举说:这根本不是识不识字的问题,是对待知识持什么样的态度的问题。既便是那些有点文水的人…若三天不学习,那脑袋瓜子也照样会生锈会变得迟纯…不灵光,更会提笔忘字…懂不?说来,咱整个寝室里就人家侯登科同志精神可嘉…众所周知,人家侯登科底子薄儿,仅仅小三儿水平,据说当年他家里穷…就没上完…就下学到生产队大田里打坷垃头儿帮家里挣工分了。可人家人穷志不穷就不甘落后,现…天天练写,还背《三字经》《百家姓》和《幼学启蒙》啥的…多么值得可歌可泣啊!

    正在偏远处房角一张破桌旁伏案看书的老侯见王连举提他的名号,便扭头笑着说:妳们说归说…老是把我掺乎上干什么?妳老王…我老侯不是说妳哩,妳脆哪儿都好…五黄六月天里的麻衣雀儿呱呱呱,就落一张嘴儿!

    我嘴儿…咋啦?王连举咭问。

    太损!侯登科定调儿。

    我哪儿损了?王连举厚着脸皮儿又追问。

    妳清知道我啥不啥…冇一点文水儿,还要拿我晒摆…也不知是妳在夸我呢还是在表扬我呢?…那不是损,是个啥?候登科说。

    王连举就哈哈大笑,说:妳丫的…夸和表扬是一个意思呀,都是往好里说妳哩…懂么?妳倒犬吠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好啦好啦!咱…咱们算都无恶意…行不,都是操善心的多。咱先不扯这个了,咱还是…多关心关心人家老马吧…妳们刚才对刘马都嘀咕了些什么?…让人家老马又不开心了?侯登科寻思着问。

    卜志高接话茬儿,道:他老马说他儿子在家老闲着…就惹思想上产生了圪塔,也不开心了。

    嗨!嫌歇着不好…那不好办么?就赶快动员他去干,就是了…多大个事儿哟?侯登科表态。

    关键是我儿…他,他没地方可去呀!老马精神郁闷地说。

    怎么…会呢?只要不怕下力,哪儿还找不来个活儿…干?侯登科说。

    我儿不干下力活…他先前是在一个中外合资的大厂企里当技工…一直干得好好的都好几年了!

    那…为啥不接着干?

    撤了。

    撤了…就改进其它厂子呀?

    进了…又无活儿可干了。

    咋么…会呢?

    唉…就为这事儿,让我愁s啦!妳想呀…那些持大厂企不在了,龙头么…一些次小的厂子生产的零部件无处推销…都积压那儿,如山也似的巍峨,无处周转…这还不是老关门歇业的一天儿的征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寒气氤氲,嘚嘚瑟瑟,谁也递不上一句儿像样儿的话来。

      3月4日上午9点初稿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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