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秋天大片大片的落叶在地上堆积的照片,耳边似乎想起来了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咔嚓咔嚓;鼻子间似乎也闻到了落叶,掺杂这腐烂的泥土,还有远处烧秸秆的味道。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厚厚的霾。多亏了这座南方的工业城市,让我难得在温文尔雅的地区想起了北方冷风刮脸的感觉还有呛人的烟火气息。
所幸我第一个在那座北方城市的秋天,认识了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们友情的起源于女生宿舍水房我的善意提醒“国庆天安门人多。”她当时只是觉得我是个不知道认生的神经病;接下来友情真正的建立则是我跟他手拉手去隔壁学校偷看她暗恋的男生,谁想到半路公交车抛锚。到底有没有看得到那个男生我现在已经忘了,我只是记得那天我晚上我们去街边的小店,她,一个看上去很瘦的姑娘,自顾自地喝了一盆疙瘩汤。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建立了,冬天相互往对方被窝里塞酸奶,夏天塞暖水袋的优秀关系。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八卦,一起逃课,一起追男生,一起讨厌同一个女生。记得有一次我们出去玩,错过了末班车,被丢在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时候大概大一,满脑子都是家里人给教的“出租车很不安全”的观念,本来应该怕的要死;然而后来,我们还是手拉手,一起打车回来了。女生之间的感情应该就是两个极端,要么就脆弱不堪,要么就坚不可摧。只是我当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珍贵的。后来和老公一起去日本,途径歌舞伎町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也属于著名的灰色产业聚集地。因此当时基本是跑着过去的。如果是和我的这位朋友一起,可能至少会可以走着经过吧。
毕业以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和这位朋友的感情的牢固;当时的我还比较单纯,还停留在朋友就应该陪着经历酸甜苦辣这种稍微有些幼稚的想法的阶段,因此,在这位朋友没有跟我们一起去毕业旅行的时候,我的确很伤心,也很气愤。后面毕业以后了才慢慢体会到,因为她跟我的家境的差异,现实不允许她有这个闲钱去做毕业旅行。明白了这点,也顺带明白了很多学生时代我跟他的争吵的真正原因。她是我从学校出来后,明白的第一点,永远不要从一个点对一个人一件事下结论。再真正明白了她的家境困难以后,便更加佩服起她的冲进,以及她想努力改变现实所做出的努力。再后来走入社会后遇到的很多人,总愿意拿自己家里困难,农村出身来给自己的状态当挡箭牌;有些甚至客观来讲家境并没有我的这位朋友那么困难。每每碰到这些人,心中总是会莫名的生气,感觉这些人的这种说辞,每句话都在诋毁我的朋友所做的努力。
最近跟朋友交流,她正在准备靠考研究生。她告诉,以前她也跟我一样,那么多人分明家境比她好太多,选择比她多太多,现在活得跟个死人一样;她比我还要生气,更多的是嫉妒。后来就变得麻木了,反正改变不了别人,那索性就改变自己;这个决定不用说也是遭到了她的所有的家人的反对,大体就是快30的女人不着急要孩子考什么研究生。现在的她也学会了无视这些看法,一步一步缓慢甚至蹒跚的往前走。她告诉我,她其实就是个小镇做题家,靠着成绩走出山村;因此她特别害怕自己会止步于此,进而会变成那种神经质一样逼着自己孩子,走跟他一样的道路,不然就万分恐惧孩子会跌倒不起的中年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避免自己成那样的人,但是我往前走一点,多读点书,多点学位,应该就会离那样的中年人远一点。”论成熟,进取心我是断然不及我的这位朋友,我只能敬佩。
此时还有4天就是十年前我们友谊真正建立的那一天。十年以后,大家开始争相卖惨,市场开始内卷,现在还多了个新冠肺炎。所幸十年期间,我和这位朋友,都以差不多一样的速度在慢慢进步,试图赶上这个社会,也赶上彼此的脚步。然后在这个病毒又要起来一波的时刻,看着窗外颜色不同的树叶,继续埋头进行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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