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也由它     荣也由它

今日周末，有闲听到微信电台“百草园书屋”的一篇文章：《若能一切随他去，便是世间自在人》，这样的文章无愧于被称作“心灵鸡汤”。听完之后，我记住了里面的一段文字：禅师有一天在院子里看到一棵树很茂盛，而旁边的一棵树却枯死了，就问他的两个弟子：“这两棵树是荣的好，还是枯的好？”一个弟子说：“荣的好。”另一个弟子说：“枯的好。”这时，禅师的侍者经过，禅师又以同样的问题问他，侍者回答道：“枯也由它，荣也由它。”

　　转眼瞥见我寓所的窗前小桌上，那束插在玻璃杯里的小雏菊。前天傍晚，吃罢晚饭，携了先生去山中逛。天是阴沉的，又掺杂着暮色，山中又是漫山遍野，千沟万壑的橘子树，这暮色加墨绿的色调有些重。然而，就在这傍晚，就在这暮色加墨绿的色调之中，有一排小雏菊开在山路的边沿，成为这重色调之上的一点亮色。我蹲下身去仔细地看那小雏菊，它细而白的花叶，围在黄色的花蕊四周，像芭蕾舞演员的裙袂。它看上去柔弱纤细，却闲适淡雅，那种从容的美丽，难以言说。风来了，它随风摇曳，看上去不悲不喜，将淡淡的花香流泻在空气里。

           把小雏菊看得久了，就有一种温暖蔓延在心底，它像彼此能读得懂的知己，惺惺相惜，淡而久香。于是，我伸出手去，采下一枝小雏菊，又采下第二枝，再采下第三枝，将它们合为一束，捧在我的手中，捧回到我的寓所。

        我的寓所因有了这一束小雏菊，显得生动诗意起来。我将它放在我的面前，让它陪着我度过在他乡异地有着淡淡乡愁的时光。我是对生活的常态觉得有些苦，有些累了，才千里跋涉来到一个山青水秀的湘西小镇，停留几日，不曾想就遇见这些能够清净心尘的小雏菊。小雏菊，它不与百花争奇斗艳，只是默默地开在山崖边，以暗香浮动来告慰自然界自己的存在。

        小雏菊陪伴我了一日，到了第二日，我便发现偶有小雏菊的细小的花叶掉落在搁置它的小桌上。我没有在意，以为是它的常态。到了第三日，越来越多的花叶掉落下来，甚至将我的小桌的一角都平铺了。我这才意识到小雏菊离开了生长的土地，正一点点枯去。我这才意识到我用小雏菊来点缀我的空间和生活，却折损了它的活力和美丽。爱，用错了方式，所有的付出都是苍白一片，就比如父母对孩子的爱。豪华的寓所留不住玲珑的小雏菊，凄风苦雨的山崖才是它绽放美丽的舞台。

　　我将枯掉的小雏菊收拾起来，抛撇到寓所的外面，心内有些不舍、怜惜和愧疚。我知道老禅师非常赞许他的侍者的话：枯也由它，荣也由它。老禅师说：世间万物，荣枯自有其道理。我告诫自己说：不要采花，顺其自然，花得一个自在，一切由它去，自己也学着做一个世间自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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