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妈妈心口疼犯病了,疼的满炕打滚,爸爸在城里上班,怎么办呢,吃了家里仅有的两片止痛药,也不见效。
看着妈妈痛苦地用手杵着心口,豆大的汗珠往下流,八岁的我拿起了手电筒走出了家门。
出了我家门向南走56步,出胡同,向西走,大概有三里地距离,经过一条十多米宽的河就到医院了,那里又值班的大夫。
手电筒的光线不足,照的只有两步远暗黄的亮度。手电筒一摇一晃的光线照不远不说,而且把自己暴露在这夜色了里,我怕引来我最害怕的狗,所以关了手电筒。隐藏着自己在黑暗中,此刻都希望自己没有呼吸。
夜,黑黑地,一眼望不到边际,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黑深黑的夜,它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呲牙咧嘴的怒目看着我,融进这黑色里,不辨东西,南北,只是凭着感觉,听着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在摸索着……。
就在出了胡同,跌跌撞撞走了快一半距离,刚过心莲家门口没有几步远,身体后面多出了小碎步走路的声音,“踏、踏、踏、踏、”地,我快它快,我慢那声音也就慢了下来,我汗毛跟都根根立起来了,牙巴骨开始打颤,仔细听,那不是人的脚步。
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小跑,就是原来的样子,它在后面亦步亦趋也不放松,有几次趔趄摔倒,它在后面停了脚步,低声的低吠,低沉地咆哮,我确定就是狗,有狗跟着我。
我更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
好不容易看见卫生院外边的那两盏灯了。可是池塘中间的小路也和黑色融在一起看不清,好在路边的那颗柳树刚好在我手边,它的左边就是那条路,右边就是池塘。
我俯下身,用手摸索着河中间的这条土里,白天这条路上可以过牛车的,可是此刻只有半米多宽度,两侧的水不停的有节奏地一浪一浪拍打着两侧的土路边,白天在河边玩的时候看见的不光有鱼,还有小蛇,那种三角头,贼头贼眼的白天看见就起鸡皮疙瘩,不知道它们晚上睡不睡觉,会不会随着水浪来到路上,我忐忑着,摸索着,几乎是忐忑着爬着的,不知道是汗水,泪水,还是河水溅到我的脸上的,嘀嗒嘀嗒的往下流……。
我砸开乡医院的大门的时候,值班的乔大夫吓了一跳,孩子啊,你,你怎么了。我当时都说不出话来,大概是害怕,紧张的吧,乔大夫给我到了一杯水,摇了摇头,没有喝,咽了咽嘴里干涩地唾沫,拽起乔大夫就走。
乔大夫拿着的马灯很亮,在小河的小路上走过来,在进村的猪圈旁扫了一眼还蹲在那里的那条心莲家的大狼狗,冲着我们呲牙咧嘴的低吠,乔大夫一跺脚,捡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抛向了大狗,狗低吠着不敢靠前。
到家了,乔大夫拿出听诊器,又问了问妈妈一些情况,妈妈都没有力气回答了,乔大夫给妈妈打了一针,又拿了一些药交代好,就走了。
我把乔大夫送出胡同时,远处的天空都泛白了,四周也都跟着明亮起来,乔大夫挥手让我回家。
回到家,插上家门,躺在炕上,这一觉就睡了五天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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