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末的时候，天气冷，不乐意出门，窝在家里看完了BBC的《蓝色星球》和《地球脉动》。春夏秋冬、高山海洋里看了一圈动物世界之后，出门走进城市看着满眼悠闲度日的人类，反倒有些许不适应。
动物的世界，很简单。小海龟破壳了就要向海里游，雄鸟到了发情期就要叫唤着展翅跳舞，公象成年之后就要独自闯荡天地间，熊到冬天就冬眠，候鸟到季节要迁徙，工蜂采蜜，工蚁搬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动物们就按照它们基因里传递的信息指示而行，一天一天，日复一日，直至死亡。
树懒不会抱怨自己为何要终生待在树上不能奔跑，深海鱼不会忧伤自己一辈子看不到太阳，狮子不会因为一次狩猎失败而抑郁地放弃追捕，羚羊也不至于羡慕捕猎者的爪牙渴望嗜血……又或者它们也想过，毕竟人们并不知道动物们怎么想，但至少，从外在的行为表现来说，动物们对于自己的存在状态，没有意识。
没有意识，没有思考，也就没有问题，没有类似人类灵魂里的拷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
动物活得没有疑问，他们不浪费时间，受了伤默默舔舐，数日过后皮肉之苦复原，仍是一条生猛的生命：它们的生命停留在最原始的生存欲望，并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耗尽终身。
最原始的，最残酷，最凶猛，但也最简单。
02
人类觉得自己跟动物不一样，至少，也应该被称之为高等动物。
人类发明了工具，建造了城市，发展出文明。
人类有了意识，认知了世界，发明了概念，解释着行为，诠释出意义。
虽然最根本的根本，人类社会同样是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之上。尽管很多时候人类仍旧有意无意地被生存本能驱使，尽管我们面临的很多问题早已在生存这个问题以外。
可是，人类的智慧聪明，还不足以让他们中的每个人保持足够的理智与清醒来看清每个问题的本质。
于是，人类的智慧里，带着很多超越于动物的聪明，可也与此同时，拥有很多无法参透的愚蠢。
往下比，过于聪明；往上比，不够聪明。卡在中间的，便是混沌的人类社会和每个在命运浮沉中翻滚的，人。
人，成也智慧，败也智慧。逃不脱，看不穿，活得最累。
03
可也因为，人有智慧，所以人是比动物复杂许多的物种。
人会哭，会笑，会受伤，皮肉之下看不见的那一种，会听见来自头脑而非大自然的声音，看见虚幻而非真实世界里的场景，会讲故事，也会相信故事，会定义会判断会做出选择，也会猜测会设想会怀疑对与错。
人比动物复杂，因为除了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以外，每个人，都还有一部分活在某个虚幻世界里；而且，不同的虚幻世界，彼此不一定能读懂。
还是，没建成巴别塔；还是，不能阻止战争发生；还是，无法在不同主义间进行沟通；还是，旧日历史与伤痕会蔓延在今天人民的灵魂里。
但是，这些都没关系，文明作为一个整体，它有它大的目标，至于文明概念里面的每个渺小的构成——人，没什么所谓。
单个人的牺牲与困苦，如同细胞的新陈代谢一样，无足轻重——这与动物世界的逻辑并没有什么不同——基因在推着动物求生、向死。
所以，我们动物性的一面，是基因在引导我们生老病死与繁衍，我们文明发展的一面，是文明前进在交付我们应完成的使命，余下的，还有吗？
还有什么吗？
我不知道。
——要搞清楚智慧造人也伤人，搞清楚你我都是基因与文明驱动之下的一颗渺小细胞，已经极有难度；要在此之外，还有一些什么，那很难。
很难，但是，如果有，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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