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洛瑟玛到底说了什么?”罗曼斯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而且宣称您是抛弃人民的暴君。”
“很现实的事情——我的转生让我失去了继承权,而洛瑟玛则完全取代了我的位子。”
大魔导师怔忡了,他只想着凯尔能够转生回来,却从来没有考虑到转生回来后的他,有没有合法的继承权——毕竟拥有继承权的逐日者王室,只有凯尔萨斯这个唯一的男性,而其他的逐日者,并不具有继承权。如果凯尔萨斯转生后连逐日者的血统都没有,他还有什么继承权?
“您在担心您转生后,洛瑟玛会取代您?”罗曼斯试探着问。
“不,我想追寻我新的人生。”凯尔回答,“一个没有国家责任的人生,只研究所爱的魔法。”
“这绝对不可能!”大魔导师抓住了凯尔的手,“您绝对不可以做一个抛弃人民的暴君,之前您已经伤透了辛多雷心,而您转生之后,依然属于奎尔萨拉斯。”
“罗姆,你一直劝我要放下生前的执念……”凯尔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指控者也让我忘却生前的事情,开始一段全新的经历,你们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记,您放弃了执念,重新成为奎尔萨拉斯的主人,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辛多雷的希望。”罗曼斯极为诚恳地说。
“他们是不会忘记我怎么抛弃他的,就像洛瑟玛·塞隆。”
大魔导师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洛瑟玛一直对于被基尔加丹控制的凯尔萨斯耿耿于怀,甚至他也看到了那首十四行诗《蝰蛇》——
蛰伏在林中的蝰蛇,毒液并不可怖,
尖牙徒有基表,强者不屑一顾,
艳丽的色泽,好似王族的华服,
却在晦暗间俯身搜寻着猎物——
袭向受伤的灵魂,和将死的躯壳——
轰然的悲苦,裹挟着卑鄙的毒。
睁大双眸,看清那虚伪的蝰蛇——
从少倦幼寡处究竟偷走了何物。
一刻的怯懦,折断了勇气的锋芒,
邪恶而娴熟的冷箭,从暗中射出,
化身为毒蛇,着一袭猩红与金黄。
当心蝰蛇那蛰伏的假象,
当心危难时意外的毒伤。
可现在呢?现在呢?就像洛瑟玛的那首预言诗一样,他的王子,他的朋友,居然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看清过凯尔萨斯·逐日者。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自己太傻?付出了那么多,愧疚了那么久,居然换来了这种结果。
大魔导师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终于无法控制地昏倒在地上了。
“你真的放下一切了?”指控者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凯尔萨斯,你的灵魂在颤抖。”
“指控者,你有没有被人控制的时候,身不由己地去袭击自己的族人,身不由己地去攻击自己的朋友,嘴里说着恶毒的话语……”凯尔突然建立起了一个隔音屏障,“我做过很多的错事,唯一没有错的是,我想拯救我的国家,拯救我的人民,但我迷失在了骄傲里,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愿意两手空空地回去见我的人民。”
指控者静静地听着凯尔萨斯的讲述。
“克尔苏加德是我另外的噩梦。”凯尔闭上了眼睛,“我忘不掉见到父亲时的样子,他死在阿尔萨斯的手上,而阿尔萨斯是为了复活克尔苏加德才攻打奎尔萨拉斯……我憎恨那个巫妖,我想手刃于他,让他不能再次复活。”顿了一下之后,他对指控者又说,“刚刚罗曼斯告诉我一个消息,德纳修斯并未真正的消失,他会通过一个他灌注心能的罪魂而回来。”
“你是最佳的容器。”指控者指出了这点,“你……”
“指控者,你一直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牺牲。”凯尔笑了起来,“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牺牲意味着什么,我成为了傀儡,以为给族人带来了永恒……”
“你走入了歧途。”指控者插话。
“我以为那是仁慈。”凯尔的脸上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我知道我的先辈对于恶魔的认知,我却因为奎尔萨拉斯的毁灭,迷失在了复仇之中……”
“因为你没有真正的融入到你的子民之中。”指控者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想向我倾诉你的悲惨遭遇而获得宽恕,不如实践你心中的理想。”
“所以我放弃了。”凯尔垂下了头颅,“我会让德纳修斯从我的灵魂中重生,请你们消灭他。”
“荒谬!”指控者愤怒了,“我希望每一个灵魂得到救赎,却不想因为某些阴谋而毁灭一个灵魂。凯尔萨斯·逐日者,你根本不值得救赎,因为你依然辜负了信任你的人,噬渊行者有多么信任你,你就对他有多么残忍!”
“我只想保护他,反正他已经失去过我一次了。”凯尔抬起了头,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这对于奎尔萨拉斯、对于罗曼斯都好。起码他不会因为我与洛瑟玛再起争执。”
“你考虑过他们的意愿吗?”指控者的眼神冰冷,“你太自以为是了。正是你这种自以为是,才是伤他们的利器,你总是用‘这是为他们好’来摆脱你自己的责任,你是一个很不负责的人。”
“这样不好吗?”凯尔的眼睛里失去了光彩,“这样不是对他们更好?”
指控者摇了摇头:“我建议你与罗曼斯深入的交谈,了解他的愿望,想想自己的行为。至于你所提供的事情,我会向雷纳索尔报告。”
示意凯尔萨斯撤掉隔音帷幕之后,指控者用法术把罗曼斯弄醒:“你与他再好好谈谈,他只不过是个任性妄为且犯错不断的年轻人。”
罗曼斯睁开眼睛,看着指控者真诚的眼神,突然站了起来,他对凯尔萨斯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我从未奢求你拯救奎尔萨拉斯,我只希望在你绝望的时候,你还能想到,奎尔萨拉斯是你的家,你的家人在等着你回来,而不是指责你的无能,即使是洛瑟玛也一样,否则他不会再与你交谈过后,大呼你是抛弃人民的暴君,人民需要的是领头羊,哪怕他仅仅是一个象征。而你从来没有想到过人民的需求。你总是回避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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