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从三姑父去世开始的,反倒是借了这个悲伤的理由,回家异常地勤快。许是内心里那个孤独温暖的小孩遭遇了某些变故,瑟缩在某个冰冷的角落,孤独便狰狞起来。许是这样吧,才终于觉得需要家人的暖。
在经历喜极而悲的一段时光之后,那年冬天,不可名状的歇斯底里,对死亡某种腥红的“向往”,精神世界几近崩溃。
好在我足够懦弱,懦弱的人怕死。
随着开春外甥女幺幺的出生,看着那个小小的睡觉爱蜷成一团的生命,看着她哭得声音嘶哑像有着无尽的委屈一样,忽然就一阵心疼。
嗯,也该心疼自己的生命,把那个屏蔽了爱情的小孩从阴暗潮湿中拽出来,阳光刚刚好。
那年芸苔散爱看书的人总容易自愈。
总容易自愈吗?
夏天悄然而至的时候,已经可以不再计较有常无常。去给三岁的外甥过生日,那个之前家人一直担心不会说话的小家伙,已经变成了一个像他舅舅一样的话唠。
真好。尤其当,发现同样有着舅舅一样的逗比属性的时候,内心里那个小男孩蹦地就出来了,和外甥一起玩耍,无忧无虑。
我把重新可以享受孤独而不是惧怕孤独,当作是治愈的标志。只要那个可以轻易击碎我精神世界的小女孩不来打扰,应该也能活在孤暖的幸福里吧,除了再无法接受爱情与婚姻。
8月尾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工作在人群中,重新回归到自黑与犯二的日常,但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而立之年了,再如何贪玩,也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了。
就像曾经有个声音说,我们不能再这样无欲无求了。佛心当有,莲花却是盛开在尘世间。
机缘这种事,我信。
于是不慌不忙,静待花开。
那年开始种树花开了呢。
还有树。
我开始种树。
从事园林施工相关工作的表哥表姐诧异于我的转行跨度之大,说怎么跟树打起了交道。
我却是早就对树有长情的。落地与尘泥为伴,仰天便拥有整片天空,怎不令人向往。
那年朴树发了新专辑这一年朴树终于发了新专辑,像攒起零花钱买的第一盒卡带《生如夏花》一样,第一次在云音乐付费听歌。
《清白之年》喜欢到单曲循环。
10月回家,去二黑家把当年帮他伪装文艺的几百本书搬回来。
此间闲聊,说起嫂子的“好将养”,说哪有那样的姑娘,谈对象的时候,问想去哪吃,说嫌麻烦,就隔壁的顺旺基吧。
想起那年问他:爱她吗?
曾经的回答是:不爱吧,只是觉得脾气好,适合结婚。
这些年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结婚,有时我会问(因为本身了解,因为亲见过朋友的某段或某几段恋情),有时对方会主动说:其实不爱,算不上爱,也就这样吧。
人生最无奈,不过“也就这样吧”。
但当多年后二黑聊起媳妇时的那一脸撒狗粮状,我承认,我“此世间心灵契合的独一个的她,遇见是最大的幸运,不遇是来世的缘份”的爱情观,有动摇。
大力上半年结婚的时候说,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在爱情与婚姻的路径上同调的。当他遇见芷老师而不知如何来表达那份命中注定时,我向他分享了我的遇见。
那时的大力激动得像个二傻子,说兄弟可以有一样的幸运,真好;说阿木你知道吗你说出了我以为不可言说的心境……
婚后的大力和芷老师,有一项常态工作,便是“帮阿木找到那个知其冷暖,而阿木也愿意宠上天的她”。
大力说:阿木那头犟牛,怕真是要注孤生了。
芷老师说:不让他试试,怎么就那么确定再也遇不见呢?
大力说:阿木如果愿意将就,换谁他都可以宠上天。
芷老师说:可是爱情或者婚姻,选择了,不该是身心的完全交托吗?
大力说:所以他不愿再谈。射手木的世界是个游戏的世界,他可以玩儿似的一直对一个人好,表现得很爱那个人,但其实就是个玩一辈子的游戏,心里所想,还是那个“遇上方知有的斯人”。正因为这样,他会觉得对女孩不公平,所以裹足不前。
芷老师说:你那么了解阿木?我听着都吃醋。
大力说:没,上面那段,是阿木讲给我听的原话。
谁知道呢,当那天那个坏透了的小女孩又出现的时候,终究也还是戛然而止,像启动了自我防御,害怕不已。
那年的孤暖与腥甜我有病。
不治。
只有孤独的心才不会被伤害。
只有孤独的心才不会施加伤害。
只有孤独的心,才能享受不被叨扰的绚烂。
那是我的2017年,孤暖与腥甜的状态一直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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