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趁年轻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5期“诗酒趁年华”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赴死趁年轻

一

南宋末年，蒙古围困襄阳十六年，久攻不下。蒙古大汗蒙哥亲帅南北两路大军袭击襄阳，大侠郭靖召集天下群雄齐聚襄阳共御外敌。

二

江陵府境内有一山名为青冥，青冥山上有一门派名为青冥。青冥派的练武场上有一黑脸汉子正在教导十余名少年习武，整齐有力的呼喝声回荡在广场中央。

此时间一声呼喊从山门外传来。“师父，师父，有消息了，有消息了。”黑脸汉子听声望向山门口，山门口闪出一道挺拔的身姿，年轻的脸上有着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只是右脸上几道疤痕生生破坏了俊秀的容颜，平添几分凶厉。

广场上众人见此，纷纷议论。“是大师兄，这几日不见，不知去做什么了。”“好久不见大师兄带我们练武了。”“对呀，大师兄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年轻人分开众人来到黑脸汉子面前单膝跪下言道：“师父，多日不见，想徒儿不？”“哼，赶紧滚起来，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黑脸汉子瓮声道。“师父，徒弟在江陵府已打听清楚，郭大侠确实是召集群雄共同抵御鞑子入侵襄阳。”年轻人站起身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出，脸上显露出激动之色，道：“师父，咱们也......。”年轻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瞅见师父本就很黑的脸更加重了几分，于是赶紧住了嘴，看了看周围的师弟师妹们道：“我和师父谈点事情，你们先散了吧。”周围正等着听大事件详情的师弟师妹们脸上写满不情愿，可是看见师父的脸色，脚步还是加快了几分。

“师父.....弟子可是说错话了？”年轻人犹豫道。黑脸汉子瞧见自己这大徒弟畏缩的表情叹了口气缓和了下表情，“你刚才要说什么，师父很清楚，不行。”一听这话，年轻人脸上畏缩的表情快速被激动所取代，大声道：“师父，为什么？现在郭大侠召集群雄，共聚襄阳抵御鞑子，不正是声名江湖，施展抱负的好机会么？”“好机会，这是让你去送死的好机会，你知道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么？就你这点功夫扔进蒙古的大军中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黑脸汉子怒声喝斥，声音震得旁边窗棂嗡嗡直响。

“师父，国难当头，我们难道要学那小朝廷偏安一隅么，鞑子时常南下劫掠，百姓民不聊生，十室九空。正此机会，借襄阳大战打退鞑子的入侵，以振我大宋的威名，让他们也知道我大宋有人。”年轻人疾声道。“你也知道朝廷偏安，他们可曾为保护襄阳出过一份力，要是有心当初岳将军不早就收复失地了，何至于冤死？襄阳能够守住是蒙古人未尽全力外加郭靖夫妇拼死守护，这次不一样，蒙古大汗亲至，数万军队，我们这十几人能做什么？”黑脸汉子说到最后收了收自己的语气。

“可是师父，覆巢之下.......。”“闭嘴，师父我把你从狼爪下救下来，不是让你现在就去死的，还有你出身孤儿的师弟师妹们，你是想让他们一起跟着你一起去？你能保证有多少人能回来？”黑脸汉子本来平缓的语气再度愤怒起来。年轻人张了张嘴，想到门中师弟师妹还未及张开的面庞，咽下了想要说出的话。

“行了，下去吧。”黑脸汉子看了看冷静下来的徒弟说到。年轻人闻言低头思虑片刻转身就要离开。黑脸汉子在徒弟转身瞬间，突出一指迅速点在徒弟几处穴道上，年轻人没有任何防备，瞪大眼睛，目中尽是不可置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黑脸汉子沉声道：“我不放心你，你还是老实待几天，等大战结束吧。你们进来把你们大师兄绑好锁到后院中，每日定点给他送饭，看好他。”门口正在探头的师弟师妹们面面相觑，分出几个人抬起大师兄转往后院。

三

当晚一师弟打开后院院门准备给师兄送饭，一只手从门后遽然探出点中师弟穴道，一身影闪出将师弟轻轻放倒在门旁。片刻后，山门打开一道缝隙，年轻人挺拔的身姿显现，纵闪跳跃间迅速消失不见。山门吱呀一声再度扩大，黑脸汉子出现在门口，望着徒弟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山门，心中回想徒弟给自己的留信。

“师父，你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也要成为那种大侠客，此去成名必将名扬天下，此去不成赴死也要趁年轻，弟子叩首。”

黑脸汉子快步走进内室，按动机关打开一间暗室的门，闪身进暗室。暗室靠南墙正中供奉着一个牌位，黑脸汉子伸手把信放在供桌上，拿过三支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之中，伏地跪倒，心中默念。“后辈无能，志气尽消，不敢上阵杀敌，辱我先祖之名，特来请罪，但请先祖护佑我这小徒平安归来。”暗室无声，黑脸汉子长跪不起，唯有供桌上的烛火一明一暗照应出牌位上岳鄂王之灵位几个字。

四

某日夜晚，襄阳府境汉水之上一只逆流而行的小船。右脸带伤疤的年轻人站立船头，让江风带走自己身上的血气和杀气，回想自己出来十数日，途中斩杀数起意图趁乱打劫百姓的盗匪，还有几名不知从何处潜藏进来的鞑子。他感受了一下身上快要愈合的刀伤，咧了咧嘴，其中最严重的一刀来自一名临死之际的鞑子，几乎让自己送了命。又抬头遥望汉水两岸，不见繁华景象只余点点灯火，在夜晚的映衬下看着依旧温暖可亲。

五

“残肢断臂堆满城墙，鲜血染红天空，无数的英雄豪杰尽殁于此。”

“百姓亦执戈守城，全民皆兵。”

“郭靖夫妇矗立城头，一步未退。”

“二十八星宿大阵绞杀敌人无数。”

“蒙古国师死于火焰之中。”

“杨过大侠一石将蒙哥打落马下，斩杀于万军之中。”

老人坐在石阶上给自己周围的徒孙们讲述，苍老的手早已握不动刀，抚摸着石阶给予手掌粗糙的感觉，好像当年杀敌浸满鲜血的刀柄。

“师爷，你是不是忽悠我们呀，你说的这些人和事情我们怎么都没听过啊。”其中一名少年说到。

“别说你们，连你们师父估计也知道的不多，那些大侠们纵横江湖的时候，你们师父都是小孩子。”

“师爷，那您当初在那场大战中印象最深刻是什么？”另外一名少年紧跟着问到。

“我呀......行了，今天就到这吧，赶紧练功吧，你们师父快回来了吧。”众少年听闻，作鸟兽散。

老人抬手碰触着自己的右眼，上面有一刀疤竖穿而过，向下和右脸上几道疤痕交汇在一起。老人咂了咂嘴，喃喃道：“那日庆功酒的滋味可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