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柴草、煤炭等燃烧，或青烟袅袅，或浓烟滚滚；雾霾天气，我们会说烟雾沉沉……。想这无端的烟都能引来骚人墨客的万千遐想，而抽一支香烟，那烟晕想必会贮存着道不尽的情感和思绪吧？

      小时候，小村里的男人几乎都抽烟，不过那时抽的烟，叫烟丝，也叫旱烟――即在烟袋里揉搓进自制的烟丝，点烟，然后啪嗒、啪嗒地一口口抽着。那抽烟的器具――烟袋，基本都是木制的，寻觅一根一头粗且粗头还略向下弯的长短合意的木棍，然后或精工细凿、或粗制烂造的，做成各种式样。

      因为男人们抽烟，所以，小村里几乎家家都栽种烟叶――一种长着大叶片的植物，男人们把那大叶片掰下来晒干，再用绳子一片片串起来，挂在自家房檐，随时备着，以搓成烟丝供自己或亲朋时不时的抽几口。

      十五岁的今望自制了一个精美的小巧的烟袋，他在烟袋头外面刻了两只蝎子，烟袋柄上刻缠着一条小龙，烟袋嘴和烟袋头内都嵌了锃亮的铁皮，那烟袋就装在今望的裤兜里，从不离身。

      十五岁的今望学会了抽旱烟，但他的烟丝是从父亲的烟丝盒中偷捏出来的。

      只见十五岁的今望，拽拽的从裤兜里掏出那羡煞同龄人的烟袋，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团，慢慢展开，只见纸团里躺着一撮烟丝，他用左手握住烟袋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捏起那一撮烟丝放进烟袋头的凹槽里，再用拇指按压揉搓几下，最后，从裤兜里掏出火柴，“擦，擦，擦”擦燃火柴，点燃烟丝，用嘴叼住烟袋嘴，慢悠悠香喷喷地吸入一口。

        今望没有把吸入的烟直接喷出，而是把吸进的烟咽进肚子里，然后，只见从他的鼻子里冒出了缕缕烟丝，那烟丝慢慢地从鼻孔周围飘散开去。

        只见他再悠悠地吸入一口，好像用舌头在嘴里搅动了几下，然后把嘴嘟起来，往外一下下地送。呀，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圆丢丢的烟️️圈从他嘴里跑出来，慢慢由小到大地晕了开去。

        今望结婚了，妻子是邻村的春妞，春妞的小名叫斜眼妞，长的身强体壮的，只是眼睛有点歪斜，看你时，你会觉得不太自在。

        村里男人大多不抽旱烟了，也几乎没人种烟叶了。今望的父亲在今望娶媳妇的前两年患病去逝了，今望也不抽旱烟了，他那精巧的烟袋也不见了。但今望仍抽烟，只是抽起了洋烟――即纸卷的烟。

        今望经常蹲在他家门外的石条凳上，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今望的脸前总是烟蒙蒙的，从今望面前走过时，你只看见团团烟雾从他头前由浓到淡不断的聚了又散去，却不能分辩出他的眉眼嘴鼻和表情。

      今望病了，今望躺在炕上，炕上也时常是由一处忽明忽暗的点由浓到淡的围着一层层烟雾。

        后来烟雾散尽了，今望29岁，今望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