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再吃饭

奶奶走了一年了,今年清明,我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上坟,故而在线上凭吊,奶奶是个很好的人,对待后辈如此,对待旁人也是如此。我仍记得小学的时候,奶奶会省出2块早饭钱给我和妹妹当零花钱,而自己却因为长期不吃早饭得了胆囊结石,不得已摘掉了胆囊,这是在我很大了以后才知道的事,这时想要回到过去跟奶奶说不必这样也来不及了。小时候我喜欢赖床,奶奶会很早起床,步行3条街到我家楼下喊我起床,每天,我都是在奶奶的喊声中起床,当时年纪小脾气大,觉得奶奶这么做让我很丢脸,曾向奶奶发过脾气,大了以后才知道奶奶这么做是有多麻烦,可奶奶不厌其烦,天天如此,直到我上初中,会自己早起了才结束。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就不怎么回老家了,可是只要我回老家,奶奶就回给我包红包,就像小时候给我零花钱一样,把省下来的钱塞给我,只为让我在大学里过的好一点。再后来,我再城里找了工作,回老家的时间就更少了,奶奶每次知道我要回去,就早早地坐在家门口等着我,不管我回来地多晚,总能看到奶奶等待的身影,“人齐了再吃饭”这是奶奶常说的话。

直到去年,奶奶倒在了人齐了的饭局,还没吃上一口团团圆圆的热饭,也没喝上一口欢欢喜喜的热汤,就一头扎倒在了子孙堆里,待我赶过去的时候,就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我和爱人费尽心机做了一小时的胸外按压,奶奶终还是眷顾着我们,奇迹般的,她的心跳回来了,当时我们是多么高兴,总想着“还有救”“还有希望”,在icu三天,我日日祈祷上天的垂怜,可是最终还是抵不过命运的无情,奶奶最终还是在周二晚上7点左右离开了这个世界,告别了这么多爱她、敬她的人们。

许是奶奶走得突然,大伙儿一时接受不了,叔叔伯伯们在办丧事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吵架,丧事办了7天,他们也吵了7天,似乎把气撒在最亲的人身上,才能缓解内心的悲痛,我们小辈也只能在一旁劝着,做着必要的调和工作,不知道奶奶在天有灵,看到这些会作何感想。

一晃眼,一年了,叔叔伯伯们更加团结了,一直没工作的表弟也有了稳定的工作,奶奶看到了应该会高兴的吧。只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不仅没有怀上宝宝,还为了工作把自己的身体弄差了,现在更是陷进悲伤中无法自拔,奶奶啊奶奶,你最自豪的孙女让你失望了呢。

翻看相册和视频,奶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是这次回家,再也见不到那个坐在家门口笑呵呵地等人齐了再吃饭的老奶奶的身影了。

奶奶啊奶奶,我想你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