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连续的阴雨湿冷渐渐让人的情绪开始变的烦躁,白天是裹在身上的散着湿气的衣服,晚上怎么睡也睡不暖的身体。
许诺给我发了个消息,说大成去世了。
许诺是我以前在豆瓣上认识的朋友,刚开始玩豆瓣的时候我们被彼此阴郁的文风吸引,成为彼此在豆瓣上唯一的粉丝。我们都是巨蟹座,也都爱猫。
11年的时候,她爱上了大成。大成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大她七岁,业余爱好是写诗。许诺像所有的巨蟹座一样,一爱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常常满脸自豪,拿大成写的诗给我看,给我念叨大成的每一件小事儿,甚至是皮鞋里漏了洞的大脚指。她说大成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诗人,她倾其所有也要支持他。
豆瓣上她更新了状态,原来她跟大成养了一只纯黑色的猫。可每每看到这只猫的眼睛,我便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后来很久,我都没有许诺的消息。
直到上个月,她在豆瓣上发了一条状态:
死亡,是最接近你灵魂的方式。
我感觉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但这么久没联系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关系。再三思考之后,我小心翼翼的发过去一个可爱的表情。
她也回了我一个可爱的表情,我们像以前一样从电影聊到小说,从音乐聊到生活。但是她闭口不再提大成,我断定是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聊了三个多小时之后,大概是找到了以往的熟悉感和信任感。她终于跟我说了大成的事。
许诺说,刚开始恋爱的时候,大成表现的特别成熟,幽默稳重会照顾人。问题在两个人开始同居之后,她发现大成邋遢,爱说谎,不求上进。
她说大成总觉得自己是一块被埋没的金子,不用他诗篇的出版社以及杂志社都是埋没他才能的罪人。
她说大成开始酗酒,开始对她拳打脚踢。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我问许诺,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许诺说,他平时挺好的,只是偶尔那样。诗人嘛,不被世人理解的时候郁郁寡欢都是可以体谅的。我相信他早晚会出人头地的。
许诺就这么用自己的温柔投资着他所谓被埋没的才能。后来大成干脆辞了职,在家专心写诗。
许诺就这么无怨无悔的养了他四年。
这四年许诺再没有发过任何一张照片。我想,乌青的眼和充满淤血的脸,确实是没什么可拍的吧。
大成后来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用一瓶的安眠药和许诺的修眉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许诺说她晚上加完班买完菜回家的时候,大成的身体都凉透了。
大成去世的第二个月,一家出版社打来电话,问许诺李大成先生是否愿意跟出版社做最后的校对以及出版版权事宜。
许诺咆哮着对对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早一点儿?
我对许诺说,你知道嘛,其实大成写的诗并不好。
许诺平静的笑着说: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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