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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重复以前的故事，警察去派出所，向他的同行解释，向当事人道歉，然后把我关进屋里，再然后就是自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我在屋里把录音机音量调到最大，剌耳的音乐表达着我对他的不满。我猜他这会儿他脸上眉毛五官肯定又拧在了一起，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一句话——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孩子？
直到听到他在外面关上门出去了，我才关掉了录音机。屋子里由喧闹变成安静，我的心也陡然变得空荡。看着桌上妈妈的遗像，伤感的情绪笼罩心头。记忆中自己很小的时候警察在部队工作，一年到头难得见他一两次面。母亲病重那年我只有五岁，据说当时他正领着他的兵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演习，只有我一个人陪在母亲的病床前。直到母亲咽气他才急三火四的赶回来，我不能原谅他，从此也就不再理他。他当军人的时候忙，转业回到地方当了警察还是一样的忙。我就像路边的一枝野花，在孤独的凄风苦雨中，默默长大……
客厅的电话一遍接一遍的响，门被反锁无法接听，我知道这是小蔓打来的，这个世界也只有她还在关心我。我已经记不清江天是第几个被小蔓狂追的男生了，从初中开始她就给这个递纸条，给那个写信，却从来没有哪个男生真正拿她当回事。虽然我经常因为她过早追男生不给她好脸色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却对我不离不弃。即使我用“不要脸”这样恶毒的语言来骂她，骂得她眼泪飞溅，转瞬间还是会用一张甜兮兮的脸来面对你。我有时候怀疑她上辈子是唱川剧的，有好多层脸皮。比如今天在派出所，开始她杏眼圆睁，与绳子辩论谁对谁错，争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警察制止二人动手打起来都有可能。临走却主动上前给人家留了电话，还嘻嘻笑着说有空一起喝茶，前脚都迈出门了还回头说哥们儿你真有文艺气质。我去，川剧的变脸大王这辈子成了精。
楼下传来小蔓的喊声，一切判断正确，不接电话她就猜到我又被限制自由了，急三火四从家打车赶来找我，这姐们儿没白交。
我推开窗户，顺着排水管爬下楼。
“你慢点！小心！”小蔓不时地叮嘱我。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身手敏捷地下到地面，和小蔓胜利会师，然后一头扎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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