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夜里根本无法安然入眠,因为他想起他的父亲如何如何对他,骂他,讽刺他,要跟他“断亲”。第一次听见这个词的时候,他很吃惊,这个词居然被用在自己身上了,这样的话,这样伤人的话,父亲说来以逞口舌之快,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父亲的了,让这样伤人的话频频从他口中说出,一定是的,不然他凭哪一点配的上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凭哪一点在从未管过的情况下让孩子发展地这么好?凭哪一点让他这么照顾家,但是却还受到他无情的鞭骂?这些都不能称之为人,不能称之为父亲。
夜里,他想这里,纵使心里已经无比脆弱,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这样狠毒的语言,他还是对自己说,“来吧,尽情地来吧,来骂我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用你所能用尽的所以语言骂吧”,因为他能感觉到,其实爸爸每一次骂的都不够尽兴,这也是他一介乡下人在没有办法打已经成年的儿子后的恶毒、惨无人道的发泄,那就让他发泄吧,让这个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让这个披着城市外衣的乡下豺狼骂吧,让他尽情地来伤害我吧!我想要放弃抵抗,放弃这个爸爸,他凭什么做我爸爸?他哪一点配!??他对我从来就没有一点点好过!
幼时,爸爸出去送货时每每都要把他拉上,让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总是给他讲一些道理,虽然并不一定听得懂,但是他却真实得感觉到了父亲那能够包裹他颤巍巍的小心脏的爱,无分别的爱,不是那种做错事之后的追着打骂,不是那种把自己反锁在浴室,蜷缩在墙角看着父亲在门外踩个小板凳一步一从窗户爬进来的那种可怕,也不是考试考砸在众人注视下被爸爸拖进黑房后被皮带(狠)抽的那种辛辣,不是长大后跟他吵架那种灵魂上的灼烧,太多太多数不清输不起的回忆,在我脑海炸开,男孩没有放下对父亲的厌恨,没有忘记每一件他做过的事,但在这一刻他泪流满面,他宁愿没有被爱过,没有被这样毫无保留不怕伤害的被爱过,这样他就可以毫无保留地还击,还到爸爸脑浆炸裂、脑袋开花,气到脑出血、两手颤抖、四肢麻木,但是他现在不能了,他得去服侍父亲,为他曾经的好,为他曾经的不好,为他现在的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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