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参加了舅妈的葬礼,舅妈年纪七十,在转院途中不幸去世。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村口的小卖部,小卖部由一个将近四十的光棍跛腿经营,以前村里还有小学时,生意还算说得过去,等到村镇学校合并,小卖部就日渐零落了,连日常用品都没有,只一个冰箱维持着幼子们偶尔馋嘴的口齿。
现在屋子里挤满了农事闲暇的男人们,手里的烟在狭小的空间里吞云吐雾。男人们聚睛在中心的骰子上,舅妈独自一个女性,披着棉袄,歪在角落里,当时只急着把药交给她,匆匆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记得离开时,舅妈欠了欠身子想要起身但最终没能起来。我虽离开了,却对舅妈一身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样子却印象深刻。
对于她,我是并无多大亲热的,小时候去舅舅家拜年,舅妈给自己的侄女们都是五块钱压岁钱,唯独我是一块。这是因为父母从来没拿出过压岁钱的原因,我也并无多大怨气。
长大了,有一次放假回家,舅妈远远把我叫住,现从地里撅出一塑料袋山药给我,还拿了一些其他的零食给我,这是舅妈对我最热情的一次。等到结婚,先后去探望过两次,刚成家的人手里紧,没能尽多少意思,现在斯人已去,还是紧紧巴巴,对待亲友并没表现出过多少大方。
三个儿子,逼死老子,这句话应在舅舅身上最合适不过,舅舅因为给三儿娶媳妇,四处求人也没能借出一分钱,一瓶酒,一盒药,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舅妈去世时,正逢二哥三哥最风光之时,全村一大半人都来烧纸,二哥和三哥给舅妈置办了两台戏班,其中一台是附近最为风靡的乐团,流水席走了一波又一波,礼炮烟花绚烂了大半个天空,可谓兴盛至极,史无前例。
很多人慨叹奢靡浪费,人已逝,风光给谁看?可斯人虽去,体面于活着的人不就是人生大事?人活一世,还有什么事能大过死生之事,还有什么比脸面更重要。死便要死的隆重,活就要活得痛快,这便是人生,也是家族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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