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的邻居

苏三长得还算清秀，可有人说她名字起得不太吉利，幸巧苏三，若苏四（输死）就完了。43岁那年，苏三得了肺癌，化疗药反应剧烈，吐到后来全是红色液体。第二个疗程苏三用黑纱蒙着眼晴来到医院，她老公像狗一样牵着她走。大夫不解，她老公说：她现在对红色物体全部“过敏”，看着或听到一丢丢都会吐得天翻地覆。

苏三有个邻居也有类似毛病。他家有一只奶山羊，给他补身子用的。这只山羊瘦得肋骨都能从外观清清楚楚数着几根，而这位小哥比山羊还瘦。

他那么瘦其实与山羊没大关系，即使山羊一天能产10公斤奶他也喝不进去一斤。他得了个怪病——农村过敏症，农活或农村人或农村事他都听不得看不得，他倒不像苏三一样吐得见红，但心潮波澜一点也不比苏三小。问题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所以他一直病着，一直瘦着。他妈一直担心这孩子究竟能活几年。

他家有个邻居。邻居家有个女孩叫小燕。他只有见着小燕才可能笑一下。小燕长得很惊艳，若在前朝选进宫里也得是前几名。

1977年开考，他报了名。全村人都知道这小子也许干这事行。于是，至少有两个姑娘主动往上帖，小燕和杨花。白天父母一早就下地干活去了，只留下他、小燕和杨花。他妈说很放心，从来不担心发生点什么。有时侯晚上很晚了姑娘们还没有回家迹象，他妈只好一个一个送回去，觉着在自家睡下不合适。

自从上了大学，彻底脱离农村，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圆润。小燕她妈直接告诉他妈，愿意从现在起像旧社会一样把小燕“童养”过来，并且把她家的一套院子也赔送过来。他妈心动，白来一个天仙媳妇，还有新瓦房住。他家的房子太旧了，快住不成了。问题是他不同意。他说农村人和农村事都不成，怕长此下去犯了旧病。他平素都不回家，四年大学只回过三次。每次回来他妈都在说小燕的事。他二婶也在敲边鼓：把小燕弄回来，先给咱家生几个孩子。大四那年他同意了。他说要不把小燕弄回来先生一个孩子，三年后再离婚。这样小燕如愿了，你们也住上新瓦房了，我就等于服了三年有期徒刑。

杨花嫁得早，半年后觉得不随心愿，返回来又向他寄情过来，他也试着间断性地运行了半年，结果又犯了一次农村病，眼睛像青蛙一样鼓了出来，见了老婆直呼小燕。把他爱人吓了个半死。以后不用说农村女人了，就算那个方向的屁也闻不得。

后来他家的房子坍塌了。小燕知道后把她家的大瓦房留给她爹娘住，一如继往地说这样方便多见着他一回。

小燕有一个哥，他从小不看不好人家。他虽然看似有些前景，问题是眼前还是白雾茫茫，而小燕的哥退伍后承揽了一些乡里小工程，活得风声水起，结婚的时候岳父夸她哥万里挑一。这下把他气着了，说这个岳父嘴大，怎么就万里挑一？我才千里挑一，难道他这破女婿超过我了？他妈一想儿子这回说得很具体，全村也就三千多人，当年只考中我儿一人，可不千里挑一。他们那女婿跟我儿比，屁！可十年后验证，小燕哥的岳父说得不假。一次群殴，小燕的哥拿出土制手枪打死一人，重伤三人。有种！万里挑一，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