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雨来得很急。半夜，窗外呼呼作响，隔不上一会儿，雨声就大起来，窗户啪啪地响，响到天明。

朋友打电话，说台风登陆了，强台，已经停课，大街上到处都是打落折断的枝叶，好在人少，只打坏几辆车，没有受伤的。

我俩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此时屋外的雨还在下。

我没有什么事情，就去泡了一杯茶，水仙，不是很贵，但味道很足，适合我这样不挑剔的舌头。

雨声似有若无，在我翻过的书页里，一会儿大起来，一会儿小起来，我倒在这时候，想起一些人，也有一些事。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只是我没有闲暇，听这狂风卷起的雨声。那时候，我不是听雨人，我是雨中人。没有多余的时间，只有低头弯腰，一个劲儿走，要走到终点的少年。

家里离得远，但又没有食堂，想带些饭，可没有热的地方。我想吃热乎乎的饭，就要骑着车回家，要骑上半个小时。可下起了雨，时间就不会那么充裕。我在雨中的时候，从没想过这有多苦，即使现在回想，也没觉得有怎样惊天动地。也许是经历多了，一些事就不再计较，也不会更多抱怨。我知道自己经历的实在不算什么，而能够算什么的，有许多人是从来不提的。

只是某些记忆总会鲜明些罢了。就像今天的雨，似乎下在眼前耳边，又好像隔着很远。

古人愿意说，青鸟探看的是海外飘渺的仙山琼岛，我所知道的，那飘渺的恐怕只有童年、少年时的几场急来的雨。

我不想和谁说这些了，倒是希望能有什么人，忽然来敲我的门，一起喝道无声的茶。

如果茶太淡了，不好，可若是不能听听这雨声，我或许就不会有所期待。

如今已不是联榻夜话的时候了，缺了酒，人们似乎便没有了热情，可我总想，也许能在雨声中，喝上几杯茶，虽然少了浓烈，但总会有些心事，更值得品味。

对答固然好，可无声未必不能让人觉得安然。

所谓客居秋思，引人心事，若是这秋日多了秋雨，未免过多寂寥。

好在这已不是别后无期的时代，所以，我还可以在这里，写写字，听听雨，然后告诉你这曾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