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石曼兴致高昂地跟随耳朵里的旋律交替踩着踏板,不时地跟着哼唱。
车轮缓缓向前迈去,像音符一样轧上了斑马线,让人感到满足。她的意识渐渐上扬,像众鸟高飞一样游散,空空然有物外之趣。似乎足足有数秒的沉静,以至于她不能确定坐垫是否弹了起来。
石曼躺在了地下,单车在不远的地方也躺下了。石曼感到身体宛如一个高音休止符似的重重落下,她看见斑马线的白漆比她原以为的厚许多,真似琴键那么厚啊。她还能听见方才哼唱过的几句歌词,不过显然离耳畔有些距离,她便用劲挺起半个身子张望。啊,是从车厢里传来的——一辆沃尔沃。
那个人放下窗,伸出和蔼而慌张的头颅,接着下了车,走到石曼面前,他看见石曼自己爬起来,大碍是没有的,悬着的心松弛了下来:“妹子,对不住啊,妹子,你没事吧。”
石曼尽力恢复神情,她初以为车主下车会向她索赔修车钱,没预料他主动揽下了责任,便呆滞地说:“没事吧。”说完发觉没有把握。另外她还踌躇着要赶在九点之前去公司打卡,心急如焚,暗暗把严苛的行政制度唾骂。
男人回到了车厢,从驾驶席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一看是个有名的地产商经理。经理歉意地说:“对不住啊,妹子,我老婆孩子都在呢,我们赶着去医院,要有事你打我电话就行了。”
“好。”石曼没再说别的,恍然又想起可以顺道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此时沃尔沃绝尘而去,好不后悔。
两三米远的地方,单车像一具尸骨一样扭曲着,坐垫歪了半圈。可见是坐垫救了她。而撞她的是一辆沃尔沃,又不是什么廉价的面包车电动车,不用担心,是经理的沃尔沃。生平第一次车祸,那可是一辆沃尔沃啊。石曼有了自信,揉揉腿肚子上的擦伤,隐忧顿无。甚至还囊获了谈资,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石曼将车把推起来,单车和她一样,并无大碍。她又兴致高昂地踩上了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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