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已变

这天中午十二点半你发来微信问我:吃饭了吗？我没有看见。十二点四十，你又问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等看见的时候已经一点过了，想要回时已经有点时过境迁，无需再说的感觉。就是这样，我们反复在上班下课、空闲忙碌中毫不经意间错过。

有时候你没有联系到我很急，常常质问我为什么不理你，可我解释到最后总是火气过旺地甩给你一句:我不可能天天抱着手机。聊到最后你只能委屈巴巴地对我服软，以赢得我事后内心的愧疚，并打心底里再一次发誓:以后再也不凶你。是何时起，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你是一个小小的匍匐者，卑微地仰望着我。

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小小的我总是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望穿秋水般等待着干活归家的你。你总是推着噪音很大的自行车缓缓走进不足两米的巷弄。而我呆呆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兔子似的冲进你的怀里，那时你的肩膀是这么厚实，手掌是那么温暖。虽然你的脸庞透露出一丝疲倦，但看到我的那一刻，没有得到滋润的嘴角还是会微微上扬。在我幼小的心里埋下了岁月静好的种子。那时，你简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你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更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斩获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工活，但你不知道，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高大伟岸的形象。你是以一颗树的力量站立在我的身旁，呵护我成长。你在案板上切菜的身影，你在洗衣台上搓衣的背影，你在田地里劳做的背影，已经悄悄地钻进了我的心里，慢慢地发了芽开了花。以至于十多年了，我还依然能从大脑中提取出属于旧的回忆。

有一次我和大院里玩的要好的姐妹，看到家前面核桃树上结满了果子。一个个饱满的快要撑开青皮的核桃，对我们来说简直是无声的召唤，一时没有忍住，便要来摘。可由于先天不足，无法与核桃树桠比高，蹦哒了几次还是没有够着。你看见了便笑着走过来顺着枝摘了两个，给我和我的小姐妹。就在这时树主人出来了，其实大家街坊领居都还是认识，可他张口便说我们偷了他的核桃。乡村再淳朴不过的事情居然被扣下了一顶盗窃的帽子，作为铁骨铮铮的你，立马与他争论起来，吓得站在一旁的我哭了起来。最后肯定是不欢而散。吵完架后，你把我拉进屋里，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要去摘别人家的东西，有些东西宁愿没有也不要失掉骨气。当时的我似懂非懂，内心仍有些怅然。可第二天再往核桃树下过时，已经只剩下了叶子。没有果实的树枝，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告诫着我不要随便去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此后，我再也没有去摘过别人家的东西，即使他们愿意。

时光是最不可预测的天命。在跌跌撞撞中我们共同成长，为了彼此，互相包容。你从一个领导者慢慢变成了平等的朋友，而我也由一个稚嫩的生命，转化为有或多或少不好不坏的思想的青年。其中你的艰辛可想而知。当你付出了你的所有把我带大时，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是你却挣不开了。

我轻轻松松地走入了大学校园，开启了自己的旅行，没有束缚的我，在大学里感到了无比的舒心。而你却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已经照顾了我十八年的你，把我视为唯一的你，不知道该怎样去保护我。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我们，只有放假时才能见面。以前早上能吃到的酸菜面，已经很久没有再吃过。我们的距离在一步一步地挪动，转头相望时已经隔了一条鸿沟。你天天给我发消息，有时候我没有来的及回你，你便一个人在生气。偶尔你和我聊天，聊着聊着我们便吵了起来。因为距离远了，有些事情便不是家长孩子们自以为想的那样。所以鸿沟让我们更加学会包容。只有不断地沟通才能使亲情变得坚固。你那天对我说我让你很伤心，我听得一股悲伤涌入心头，其实有些事情有些话一直藏在深处没有告诉你。

身为家长的你，一直看护着我，希望我从一根小树苗，成长成为笔直的干。反是一点弯曲你也要尽最大努力去把它扳直。可是这是我的人生啊！虽然少不更事且轻狂，但是这是年龄的局限啊，我们不去经历又怎么懂得。你说我闲你话多，的确，有些时候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你的话，有些时候也会向你耍一些小脾气，可是你永远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