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还在为爱群大酒店开业敲锣打鼓,欢呼雀跃的人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后的广州,会变成恐怖的死城。
国民党广东省政府已播迁韶关,大批工厂、学校也已迁往粤北、广西和香港。
仅香港一地,到1940年下半年,就有432家已注册或未注册的内地工人迁入。广州大学、国民大学、岭南大学、知用中学、广州大学附中等大、中学校,也都在沦陷前把学校搬到香港、九龙、新界各处。
许多著名的文化人,包括作家、记者、演员、画家、教师等,纷纷逃离烈焰中的广州,或随政府去了粤北,或跑到香港避难。广州人口从130多万人骤然减至只剩90万人。
广州的荒凉,从商业的急速衰败,反映出来。高第街曾经是人气旺盛的商业街,沦陷后棉布批发几乎完全停顿,只剩下50户布商,苦苦支撑。
作为南方棉布批发中心的杨巷,更加惨淡,只剩下十几户布商,勉强维持着。
大新街原来是各种民间工艺荟萃之地,牙雕、玉雕、木雕、珐瑯、银铜器皿、弦索乐器、扇子、炭相瓷画等店铺,从十三行时代传承下来,繁花似锦。
1935年,广州全城有55家玉器作坊,其中33家在新路,占了六成。但一夜之间,铺头执笠(倒闭),人员星散,好似山崩一般。
曾经骈门连室的象牙店铺,1942年仅余19间,凋零之状,惨不忍睹。珐瑯从此停产,抗战胜利后也未能恢复。玉器行业的祥胜、崇德两个玉器墟,相继歇业。
商家纷纷收拾细软逃难,工匠流离失所,或逃回乡下避难,或转行另谋生路。
在国际博览会上夺得金奖的牙球大师翁昭,因生活贫困,被迫将两个女儿卖给他人,自已做了小贩,沿街挑菜叫卖。
有的牙雕工匠转行云做人力车夫,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牙雕工匠,甚至饿死在大新路马路旁。“瞓(睡)石,褛(盖)席,枕木屐”,成为艺人们悲惨生活的写照。(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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