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学者蒋勋说,人生就是一场孤独的旅行。一个人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一个人孤独的离开。有缘的人会陪你走一程。不管是善缘,还是孽缘。走着走着就相遇。走着走着就散了。
李步渼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孤独者。用绘画修止行观。用孤独描绘人生。
有一年秋天,我拜谒了书法人心中的圣地,兰渚山下的兰亭。传说兰渚山是越王勾践种兰花的地方,兰渚山因越王勾践和《兰亭序》闻名。
兰渚山下的兰亭集会,到现在每年的二月二,还是举行曲水流觞的节日。我抚摸了流觞的曲水。在鹅池亭静坐了一个小时后,顺路看了看绍兴市徐渭的故居。
在徐渭的故居里,我看到淡蓝色墨水一样的葡萄,和漫不经心的荷花。好像和李步渼先生的风格有一点像。我一路又来到杭州西湖边上的西泠印社博物馆。恰逢徐渭书画展。徐渭的画,灰蒙蒙,淡淡色。实在让我提不起精神。
徐渭的书画和李步渼先生的书画一样,稀奇古怪,不入凡尘,百般苦难,世事艰辛。很难理解。
我问李步渼先生。为啥徐渭的书画名气很大,我看不懂。先生笑了说。你看不懂,很正常。因为你的阅历不够。你的欣赏水平不够。你能看懂的书画和人,肯定水平一般。和你现在的水平一样。他又说,你记住。看不懂的书画和看不懂的人一样,要多看,多思考。
李先生行为怪异,喜欢自嘲。在常人看来有点疯癫。其实是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有一次,我在雍君的房子碰到李步渼先生。我说,刚好这里有笔墨纸砚,你给我写一副字吧。他写了六个大字。内容是风采不减当年。雍军和我当即提意见说。我才三十岁,内容不符合。李先生笑了笑。又重新写了一副。先生应该是看见我俩,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雍军和先生开玩笑说。你现在桃李满天下。李先生随即反驳说。我没有你能行,一次就生两个娃子。我们三个都大笑。但是大笑之后,我感觉到了先生难以言表的苦楚。难以言表的孤独感。
很多人都看到李步渼先生的嬉笑怒骂,其实,他是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他的行为,甚至一个细节才是他真实的自己。
坊间有很多李先生嬉笑怒骂的笑话。比如当着学生的面尿尿。到西安美院对着陕西书画大家大喊大叫。因为陕西很多名家都是他说同学。有一次书协搞书法展览,李先生写了一副郁达夫的对联。内容是,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李先生可能和郁达夫一样,年轻得意时,名马美人相伴。失落时,孤独无奈相随。李先生的一生就像他的书画。前半生工整鲜艳,风流倜傥,风光占尽。后半生孤独彷徨,嬉笑自嘲。世态炎凉。
吴冠中说,艺术的冬天考验着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热爱着艺术。如果真爱,就不会放弃。苦难和坎坷是孕育艺术的土壤。感情压抑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那才可能会有好的作品。平淡的人生,平淡的情感,不能出艺术。
李先生的一生验证了《百年孤独》的一句话。人的一生曾经有过多少灿烂辉煌,终究将要用多少孤独来偿还。孤独的旅行,孤独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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