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作者: 活着之上 | 来源:发表于2018-10-31 00:21 被阅读28次

    余光中老先生曾写:“乡愁是一张小心的邮票,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我对故乡虽然没有那么浓浓的乡愁,身在异乡,还是不自觉的想起了故乡。

    我的故乡位于南方的一个小山村,背靠一座青山,村前一条大马路,不远处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故乡带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要数那颗大樟树,记得还是孩童时代,那颗大樟树便需要好几个大人才能抱住,如果要让我描述,恐怕它现在留在我脑海中的只有“高大、古老”这些词汇了。因为这颗古樟树的缘故,我那个村落也被本村人和外地人称为“樟树下”。在我的记忆力,到了夏天,老人们总是带着自己的孙子们在树下乘凉、聊天;到了赶圩日,连对面村子的人,也到樟树下等车;每逢哪家杀了猪的,也会拿出一部分肉在樟树下叫卖。樟树已经不自觉的成为大家心中认可的聚集地,要是哪家要找老人,家中找不到,十有八九就在樟树下与别人聊天呢。

    故乡带给我记忆的还有村里的那些池塘,每逢过年了,大部分养鱼的池塘都会排水抓鱼。那个热闹劲,不能说人山人海,但也绝对是人头攒动。不管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都去池塘里抓田螺、小鱼,尤其是我们小孩了,总是会拿着装满水的矿泉水瓶,一处处的搜罗小鱼,尤其的带颜色的小鱼,抓到小鱼后放在瓶子里养着,摆在家里都能高兴好几天。

    儿时的故乡还有那些玩伴。小时候在村前的小学读书,每次放学后,便与村里的小伙伴约好一块放牛,最有趣的要数骑牛活动了,几个小伙伴牵住一头牛,大胆的伙伴便骑上去,还不忘喊一声:“驾!”,当然也有牛不肯被骑的,立马被摔下牛背,回去还不能说是骑牛伤的。现在想起,真是有趣,也大概是因为我们儿童时代都受了金庸武侠的影响,亦或是南方人都羡慕北方草原的那种策马扬鞭吧。除了骑牛,我们在放牛时还不忘“斗鸡”即腿弯曲起来互相撞击对方,还有最喜欢的烤红薯,虽然每次脏兮兮的回去被妈妈打骂,但下次还是照玩不误。而在我脑海中,关于儿时玩伴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要数春天与小伙伴一块放风筝了。当我第一次看到年长的玩伴牵着一根细线让一个纸风筝飞起来的时候,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心想那到底是怎么飞起来的,那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呢?于是我立马让小伙伴示范了做风筝的全过程,自己也学着一块做了一个,没想到还真飞起来了。我与小伙伴拉着风筝奔跑在马路上,边放着边笑着,风筝越飞越飞越高,有许多还不见了踪影。

    故乡带给我记忆的还有那些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村口小卖部的“麻眼”。中国的农村总是奇怪的,总是有许多村民被别人取外号,这可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现象。至于村口小卖部的老头为什么被叫做“麻眼”,我至今也没有搞懂。在我的记忆里,“麻眼”身材矮小,大概五十左右的年龄,但身体却硬朗的很。“麻眼”的小卖部里总是会陈列着小孩喜欢吃的糖果、辣条、瓜子等许多好吃的东西,所以我们小孩也总是想方设法的去买。譬如大人喝完啤酒的玻璃啤酒瓶,一毛一个,能换一根“辣条”。“麻眼”收集这些酒瓶子之后,我们总是能在赶圩日看到他挑着两大箩筐的酒瓶子步行10公里到圩里,以一毛五一个的价格卖给收破烂的。印象中,“麻眼”的小卖部总是坐着村里的许多老人,尤其是冬天,那些老人喜欢在“麻眼”的小卖部喝上几两酒,一坐能做一个下午,他们谈论着哪家的长短,亦或是县里又换了县委书记,隔壁村又发生了什么奇闻怪事。他们也喜欢拿“麻眼”开涮,开他的玩笑,而“麻眼”也总是不看示弱的用各种脏话予以还击,儿时很多小伙伴的说的脏话多半从他那学了不少。很多人去“麻眼”的小卖部,不是买油盐酱醋,就是接家人从外地打来的电话了。那时,农村中很少人家中装有固定电话,村里为数不多的就数“麻眼”小卖部的固定电话了。而每次接完电话,村里人也总是喜欢给上一两块钱。其实接电话是不用钱的,但好歹麻烦他叫了一回,也就象征性的做个人情,“麻眼”当然也是欣然接受的。

    我记忆中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要数故乡的二爷爷了。他是爷爷的二弟,故而也叫他二爷爷。二爷爷当过兵,至于什么兵,我也不清楚。印象中,每当他看到我跟小伙伴们“过招”时,总是会指点一二,脑海中只感觉二爷爷力气好大,地盘很稳,好几个小伙伴同时跟他过招都没有拗过他,要不是跟他亲手过了招我还真不相信他是当过兵的。印象里,二爷爷总是独自生活在一个小房子里,偶尔放牛回来经过那,能看见他在门口闷着头吃饭,而很多次凑过去一看,要么是酱油拌饭,要么是买了几条鱼干或酱菜伴着饭吃。二爷爷有两个儿子,但早早就分家过了,两兄弟也曾为谁赡养二爷爷吵的不可调和,大概是二爷爷自由惯了,也不想两个儿子因为他继续争论下去,便搬出来住了吧。小时候常听大人说,二爷爷因为当过兵,国家每个季度都会给他几十块钱的补贴。对于物价不高的90年代来说,几十块钱还算蛮多的。平时,二爷爷总是喜欢骑着他那凤凰牌老式单车到处转,但只要是有麻将的地方,多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一般他是只围观不上桌的,除非是到了每个季度国家发给他补贴的时候。记得每次在“麻眼”的麻将室里看见他上桌,要么是带着愤怒,似乎在向周围每一个人说:“不要走,决战到天亮!”要么则沉默不语,垂头丧气,那几十块钱有时顶就撑半天。偶尔看到他兴高采烈的从麻将室里出来,但回家吃过几口酱油拌饭后,迅速的就在“麻眼”麻将室里归位,运气好的时候确实能够持续摸上好几天。但结果都一样,口袋空空,灰溜溜的从麻将室里走出来,几个月后还是一条“好汉”。家族里的人都劝他,先拿钱买好粮食,再有余钱,麻将怡情一下。可是到下一个季度领补贴的时间,仍旧定期能看到他在麻将室上桌的身影。

    每年我总是要回故乡的,每一年看到的情景似乎都不一样。樟树下依然坐着许多老人,但很多老人我已认不出模样。随着新农村建设的进行,村里的池塘很多也已经被填土用于盖新房。儿时的小伙伴大多出去打工,有很多甚至已娶妻生子。去年回家时,见到了“麻眼”,向他打招呼,他已然不认识我了。“麻眼”身体本来就矮小,随着岁月年华,他的身体更加佝偻了。他开的小卖部早就被拆,盖起了新房。做了半辈子小生意,也终于赋闲在家。倒是二爷爷,每年回去看到他,还是生龙活虎的,时不时还会跟我们表演几招。两个儿子因为经济条件好转,也不再因为赡养问题互相争吵,二爷爷也过上了还算殷实的生活。而他仍旧喜欢骑着他那凤凰牌老式单车到处转悠,可听乡亲们说,还是经常会在圩里或是隔壁村看到他上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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