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刺楸树
文/辛夷坞
院子里有棵刺楸树
种下的时候,不过瘦瘦弱弱
却凶巴巴的厉害
我伸手的时候
她就扎了我
院子里还有别的树
椿树、无花果、葡萄
梧桐树也开满紫色的云儿
她不美,从不开花
她也不能成材
浑身是硬刺的铠甲
而我担心的,却是怎样将她砍伐
毕竟,我怕人被她的刺扎
她脾气暴躁
把根下的土地涨的裂开
你看,她能不伤着谁?连养她的土地
也要被扒开了柔软的皮
她又那样长得飞快
我多久没回去
曾经只是我的肩头
如今超过三楼我的卧房
俯视着我的院子
像个孤傲的女王
有一天我受了伤
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彷徨
泪水就落在刺楸树旁
她的叶子,开始沙沙地响
父亲说,她的根,她的皮
都是镇痛的药
生活的苦涩
她也能帮我疗伤
我仰头看她
清秀的枝叶
单薄而高的伸进高高的四方
孤独地
从不低头地
静静地看着远方
那些刺,是她受的伤么?
还只是,她的伪装?
我轻轻地触摸她的刺
慢慢地,替她抚平创伤
院子的刺楸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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