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桂花也不打声招呼的就走了,早上出门没嗅到那股味道。只有光秃秃的枝叶,不见肥嘟嘟的小花,我想他们是跟着昨天的雨连夜走的。小花们没来得及说再见我也不生气,他们是自由的,来的时候热热闹闹,走的时候干干净净。朋友们,那就明年再见吧。
话是这么说,中午嚼红豆杂粮饭的时候还是很香他们,桂花的香气真的很下饭。

实验不太顺利,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师弟安慰我说没关系,二手程序是这样的。我说师弟你错了,我们这是二手的程序八手的台架double的难度。
我这个人脾气暴躁,实验做不出来的时候容易双倍暴躁。好在一起做实验的两个师弟都是好脾气的,阿贵跟我说师姐你别烦躁,打一把游戏吧,喷喷人就好了。师弟真了解我,去年做实验的时候我玩吃鸡泄愤,骑自行车看到前面有人第一反应是压过去然后舔他的装备,这个想法实在太危险,玩游戏恐怕只能让我更暴躁。
哦对了,我们的试验台架芳名叫做安吉丽娜(Andorinha).
不过今天倒没有暴躁,回去之后本来想看会儿小说就睡了,翻开书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实验啊波形啊乱七八糟的。斗争了一番还是去看论文了,安吉丽娜啊,你可真是个人磨人的小东西。

快十二点了,复盘了白天的数据,然后在qq上跟师弟简单说了一下明天的实验安排。
商量完了我说你师姐都快秃了。
师弟说没关系,我双十一买一波生发水,争取在你秃了之前把头发留长给你做假发。
阿铎有一头超茂密的头发,油光水滑的,而且这家伙真的不掉头发。我和阿贵觊觎他的发量可久了。阿铎之前留了个小辫子,为了找工作剪掉了。我当时说多可惜啊,再留长一点以后给我做假发多好。
阿铎说哦对了,那再买点儿护发素吧,太糙了做假发不好看。
实验还是要做的,头发掉就让它掉吧。
记得去年夏天,某天晚上师姐提议大家下班了一起去吃烧烤。我当时在一楼的车间做实验,随口说了一句还有一组实验要做,做完了十点半一起去。师姐说那不如到时候大家一起到一楼集合。
然后,我一上电就一声巨响还伴着火花,炸机了。
那一下真把我给吓住了,那声音和火花显然不是常规炸器件能有的。立马拉了闸和师兄师弟去排查,更神奇的是样机一点儿都没损坏,当没人再敢上电了。我沮丧得不行,旁边一组在带学生做实验的孙老师也过来帮我们排查问题。那位老师博士刚毕业不久,看着很严肃口音却带着大碴子味儿,一边测台架一边跟我们说夺大事儿啊炸点儿东西太正常了。检查了半小时老师也懵了,这查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可刚才确实有火花。
十点半到了,我以为师姐他们已经出去吃饭了吧。没想到车间门一开,实验室十几号人刷拉拉全到车间来了。不用开口,大家也从愁眉苦脸的我脸上知道大概率是炸机了。有的同学来安慰我说哎呀没炸过管子怎么能算应电人嘛,恭喜你离毕业更进一步,有的同学帮我检查背后的总闸,有的帮我把台架清理了该拆掉的线都拆掉。
听说我们一大帮人走后,隔壁的孙老师问学生:陈老师组里这么团结吗?!
前些时阿贵跟我说他还是不敢一个人上电,刚来实验室的时候他一上电就烧了师兄一块板子,心存内疚。国庆的时候有一块小控制板接线接反了,一测试就冒烟。我跟阿贵说没关系的,我们换一块就好了,大不了重新做一块嘛。真的没关系的,那个让我内疚得手足无措的晚上,大家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其实昨天夜里我没太睡好,突然到访的生理痛让我一躺下就肚子痛。只好爬下床铺来回转悠,特像一个在笼子里转圈的仓鼠。师姐说明天去集贸买一只小公鸡熬天麻鸡汤,热乎乎喝上一碗补气血的,喝了就不痛了。
明安说出门在外,要是有人愿意稍微费心问你一下吃不吃得惯,那基本上可以叫一声妈了。
我当然吃得惯,因为我是本地人。但我想说的不光是吃不吃得惯的问题,就不说破了大家都明白的。
下午的时候王一土给我发微信说今天的天好蓝哦。
我说是啊。
于是我们分享了彼此看到的不同天空,真的是很温柔的一片蓝天。

我本质上还是个暴躁的人,跟个四方倔木头似的。幸运的是身边人的善意像泡沫纸一样包裹着我。大家没想过要改变我,但是这层泡沫纸的确让我的生活少了磕磕绊绊,不至于跟生活摩擦得头破血流。
说的都是实话,矫情也是真矫情,我愿意为屁大点事儿高兴,就这点儿出息了。
晚安,夜色温柔。
我本质仍然是个暴躁的人,是身边的善意把我的生活盘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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