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旭辉又刺穿了夜的胸膛,从浓重的黑暗中脱颖而出,又如年幼的孩子慢腾腾地长大;清晨,门前的红杉树枝头知更鸟在歌唱,歌声回荡在空荡的山林与水面,飞向了远处苍翠的群山。小鱼特蕾莎在自己的池塘自由地穿梭,穿过水草,越过凹凸不平的河底,清澈的水清洗了昨夜不好的梦,擦净了初醒的脸。卡列宁永远是起的最早的,以往它会赶在知更鸟之前歌唱,可今天,它一直耷拉着脑袋,它是怎么了呢?一定都是因为昨夜慌张的莱特。唉!卡列宁总是这样敏感。
清晨的瓦尔登莱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知更鸟的鸣叫,看到阳光已经占领了一半的窗台,在窗台与地面之间舞蹈着许多灰尘,桌子上的蜡烛还有很多,看到这里,莱特笑了笑,同时开始履行一天的第一项任务: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莱特,瓦尔登地区最聪明勤奋的孩子,我有一条叫特蕾莎的小鱼,一条叫卡列宁的小狗。我将要参加明天的比赛,要是我赢了这场比赛,阿提克斯叔叔答应让我留在瓦尔登地区继续练习赛艇,把这作为一辈子的事情。如果是那样,我就会一直陪着特蕾莎。”想到这里,莱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笑声惊动了楼下的卡列宁,卡列宁紧绷的神经在笑声中松懈,终于放开嗓子地叫了两声,仿佛在说:“我爱你,莱特。”
莱特在早饭之后去看望他的特蕾莎,特蕾莎住在门前的那片水域里。“特蕾莎,我是你的莱特,早上好啊!”莱特大声喊着。远处,一条金色的小鱼仿佛刀锋,切开了柔软的水面,那速度,好像它要跃出水面扑入莱特怀里。欣喜体现在力量上,可以与水一较高下。“特蕾莎,明天我就要去参加比赛了。”莱特对着特蕾莎深情又焦虑地说。“我承诺过,我一定会赢得比赛,就仅仅是为了你。我会陪着你,永永远远。”说这话的时候,莱特从不考虑自然界中还有日暮这回事。“特蕾莎,昨夜我去瓦尔登湖心了,我看到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风景,我不骗你,那里的黑夜,天空,星光,甚至水面,都显得与众不同。我不知道这种不同究竟意味着什么,总之,我很惊讶,并且,我很想让你知道和看到。”特蕾莎永远不会对此作出任何回答,因为莱特的语言是他送给特蕾莎的礼物,说出去,从来没有想要回来。这种默默无闻毫无指望的爱是最为无力的,即使这种感觉在七岁的莱特心中还没有出现过。只要莱特不肯忘记昨夜的瓦尔登,这种无力感就会出现。
特蕾莎的家叔叔阿提克斯是莱特最亲的人,他信任他,犹如白天信任黑夜,太阳信任月亮。阿提克斯是瓦尔登地区最博学的人,他仿佛知道这世界上的所有事,他甚至知道对面的那座山头上有什么。在莱特的意识里,叔叔到过一切地方,见过一切的人,还有动物,植物。莱特的小船就是由阿提克斯亲手制作,还有他的黄檀木桨。卡列宁是叔叔送给莱特的礼物,它是莱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自莱特出生时卡列宁就在那儿了。特蕾莎是叔叔从山林中的小溪中找到的,随后带到瓦尔登送给了莱特。叔叔说一定要像对卡列宁一样对待特蕾莎,当莱特看到门前的湖水中只有特蕾莎一条金色的鱼时,莱特就下定决心陪特蕾莎一辈子了。
比赛的前一天不适合训练,但是仍需保持比赛的感觉。莱特在中午饭后,告别了叔叔阿提克斯,老友卡列宁,小鱼特蕾莎,独自一人驾驶小船走进了浩渺的瓦尔登湖。持久的练习使莱特觉得已与船体成为一体,他仿佛是这湖水里的另一种鱼,毫不畏惧烈日与冷月,从决定开始之时就从未打算过结束。“清晨,日暮,瓦尔登就是我莱特的归宿。”七岁的莱特这样想,七岁的莱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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