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囚禁了。
说起来可笑,若不是一尾丑陋的无鳞小鱼,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缕残魂。被榕探囚禁在这一片渺小的洪荒境中。
不过洪荒会梦终是一场空想。
01
绪宁躲在门后观察着坐在桌前描字的男人很久了,可对方依旧没有发现她。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寝宫,那一尾丑小鱼又开始喧闹起来:“绪宁绪宁,你认真去观察榕探了吗?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绪宁失了平日里的欢脱,眉毛微微皱起。那个男人的确和晚上的人有出路。
相貌身形皆无差别,但白日里的榕探总是独自一人待在室内作诗描字,与夜晚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榕探截然不同。
“或许是我的错觉?”看着水里的丑小鱼,绪宁这样对自己说道。
水里的鱼确实丑陋,浑身光秃秃的,没有半点闪亮的鱼鳞。
那尾鱼是绪宁在“天边”的一窝水洼里捡到的,当时对方鲜血淋漓,只差咽下一口气便死了。绪宁怜它可怜,就将它给带回来了。
谁知这尾鱼不是寻常鱼儿,竟会口吐人言,甚至还认得她,叫的出她的名字。
它唧唧哇哇的诉说一些莫名的东西。她说她是天鱼泽的公主,从小被族里的人人在手心长大。千娇百宠,得天独厚,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快乐更肆恣的女孩子了。
直到天鱼族一夜间遭受毁灭,她才从天之骄女沦落成现在这样一个法力全无,随时都可能烟消云散的残碎魂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她失去记忆后,日夜陪伴的榕探。
一尾鱼,特别是这样一条落魄不堪的丑鱼。从它口中说出的话,若是以前绪宁自然是不信的。
但现在,她睡梦时的血流成河,火光燎燎后寸草不生的景象时常出现。又让她原有的坚定信念开始动摇,逐渐观察起丑小鱼口中的“天帝”榕探。
夜晚,外面的知了断断续续的叫着。绪宁将水池里的睡莲拢了拢,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榕探才进来,便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低沉。“绪绪,你怎么了?”
榕探的皮相外貌是格外出色的,性子绵软柔和,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但也就是这种感觉,让绪宁恍然若失,就好像如今的这一切如梦如影皆是虚幻。
原因,她实在是清楚不过。绪宁将视线从榕探身上移开,转而走到临月的窗边。她小声的说,亦或者是反问自己:“榕探,你说我是得了一场大病,才忘记过去的?可什么样的大病才能让人忘记呢?”
你莫不是在骗我,糊弄我?
榕探听见绪宁的疑问,神色未变但宽大的衣袖中掩藏的十指紧紧蜷握。
他上前将绪宁的双手合在手心,眼尾微微拉怂的模样让绪宁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绪绪,我说了你是因为生病,身体虚弱被那精魄吞噬了一魄才失了记忆,你...你不信任我?”
榕探不恼她,反而温和以待,就好似绪宁在无理取闹一般。榕探在绪宁眼中就是文雅如玉的公子,以至于让以前的绪宁十分的信任他。
而此刻,绪宁不再像以前那样好打发了。几句口述的词藻,已然安抚不了她慌乱无措的心。
绪宁不自在的将手从榕探手掌中挣脱,甚是不自信的说道:“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你也知道,我就只认识你了。这洪荒境中,也只有你我二人,我不信任你,信任谁呢?”
这是信任?榕探低头将眼里浮现的阴蜇掩藏,再抬头时又和平日里的模样不差分毫。
木桌上摆放着绪宁黄昏时刻摘的睡莲,花瓣尾端的粉红将花显得娇艳欲滴。盛放睡莲的琉璃瓶是敞口的,里面一条呆傻的鱼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榕探欲转移话题,便下意识的提起:“绪绪,你这尾小鱼是哪里来的。浑身光秃没有鱼鳞,倒不像是洪荒境中的东西。”
“不过是水池里的小鱼,可能是遭同伴欺负才没了鱼鳞吧。”绪宁敷衍着,不想和榕探再说下去。
榕探拿她没办法,只能让她休息。
02
虽不完全相信丑小鱼说的话,但绪宁与榕探之间确实生了隔阂。榕探每每问绪宁是不是不舒服,绪宁都草草应付。
倒是丑小鱼一味儿的责怪绪宁,说绪宁就是不相信他。明明榕探是绪宁根本就不可原谅的仇人,她却还能心安理得的与其共处一室。安心的摆弄花草,安心的小憩午睡。
可绪宁能怎么办,她找不到证据证明他说的那些就是真的,也无法证实榕探确实心思深沉歹毒,将自己从头到尾毫无保留的算计。
丑小鱼骂骂咧咧,绪宁沉默的坐在小院的木棉花树下。一朵朵红橙相汇的木棉花缤纷的散落在地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世界乱成一团麻。
丑小鱼太烦,绪宁将他从屋子里的小池水转移到庭院的池塘里。他和里面的锦鲤相处的不是很好。因为他此刻正用一双充满指责的双眼盯着我,就好像绪宁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大事。
但见绪宁不理他只一味盯着地上的木棉花,他又急的哇哇大哭起来。很蛞噪,就像夜里室外不停歇的知了。
绪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他从池塘中捧起圈在掌心中问他:“你这是何必呢?我不可能在什么都知晓的情况下就无缘无故追究榕探的过错,你多少有点过分了。”
安静片刻的丑小鱼又大声嚷嚷起来“你明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就是被榕探那张虚伪的面孔而蒙蔽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你沉浸在他的温柔中,他一次又一次的谎言中,如果你去问他天鱼之祸怎么回事,你敢说他还有勇气回答你吗?”
丑小鱼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流出豆子大的眼泪,绪宁一惯认为水里的生灵是不会流泪的,可他流了还哭的特别凄惨。
绪宁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更忍不住怀疑真的是自己错了吗?见绪宁犹豫,丑小鱼就好像闻到腥味儿的猫不休不止的继续说道:“榕探后日便要和他的姘头成婚了,你知道吗?”
绪宁问,她是谁?
“鸟族族长华笙。”(大概率今天完结,最迟明天)
03
平日里榕探更为主动,可今日绪宁主动找了他。榕探对她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况很是担忧:“绪绪,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这样真的很让我担心,若是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绪宁抱着榕探的脖子,甜甜的笑着:“前些日子是我不对,我现在想通了。”
绪宁伪装的很好,一如没见到丑小鱼之前的样子,不留痕迹的就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榕探并没有怀疑什么,顺势将人搂在怀中说话。直到最后绪宁才委婉表示洪荒境太过凄凉,她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样子。
榕探捏紧了拳头,温润的拒绝了她的请求。说她的身体情况向来不好,他不敢冒着风险将她带出洪荒境。绪宁心里说不尽的落寞失望,但她早就料到榕探不会同意她离开洪荒境。
“那好吧”绪宁转而抱住榕探的腰身,将偷埋入榕探的怀抱着来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并小声嘀咕着:“榕探,你可不要骗我呀。”
榕探怜爱的摸了摸漆黑乌亮的发丝,笑到:“不会骗你的,等你身体好些我便带你离开洪荒境。”
榕探以为绪宁是心思放开了,所以能欢喜的来找他。可她却没想到绪宁离开转身的那一瞬间脸色就变了,眼里的柔和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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