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呢?”谭宗明说,“没礼貌!”
“我哪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好吗?”苏幕回答道,继而得意的问白疏桐:“白小姐,刚才谭宗明都怎么夸我的,说给我听听?”
“宗明说你人好、心善、聪明、能干,他还说你比他能力更强。”白疏桐笑着回答道。
“噢!宗明他总算说了一次大实话。”苏幕说,“白小姐,你知道吗?以前他都是欺负我,难得今天当着你的面良心发现了一回,不容易啊!”
“怎么会呢?当面损你,背后夸你,你有什么事,会第一个站出来帮你,这才说明你们之间关系很好啊。”白疏桐说。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谭宗明对白疏桐说,转而对苏幕说:“你少在这里卖惨了,以前你从我那里顺走的东西还少啊?所以赶紧去帮你爸妈招呼客人去吧,别在这里当电灯泡,耽误我们两个说体已话。”
“想虐单身狗是不是?过分了啊!”苏幕说,“纵使你们有再多的体已话,也只能等回去再说,拍卖马上开始了,我爸让我来请你们入席。”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吧!二位。”
于是谭宗明和白疏桐跟着苏幕来到客厅隔壁,由会客厅临时改成的拍卖现场。原本白疏桐以为苏家的客厅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间和客厅大小不相上下的会客厅,足以容纳近百人而丝毫不会觉得拥挤,会客厅的尽头临时搭了个台子,台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了十多个展台,均用红色绒布罩着。当谭宗明和白疏桐跟着苏幕在注有他们二人姓名的椅子上坐下时,拍卖现场已几近坐无虚席。
这次的拍卖不仅让白疏桐大开眼界,更让参加此次拍卖的人喜出望外,因为此次拍卖,苏家下了血本,从老宅搬出了珍藏了近百年的老古董,件件价值不菲。而此次拍卖之后,白疏桐竟成了最大的赢家。因为她不仅收到了那条专门为她而拿出来拍卖的粉钻项链,谭宗明还为她拍下了一个镶满钻石的水晶鞋,当谭宗明把水晶鞋送到她手里时,调侃的称她为‘我的灰姑娘’。最后的抽奖环节,白疏桐更是意外的抽得一枚金镶玉的平安富贵锁,十分精致。最为重要的是,谭宗明带来的藏品拍出了五百万的好价格,这笔善款不日将由白疏桐和谭宗明亲自送到苏州白秋山程思华任教的中学,交到现任校长手中。
做为一个只是来凑热闹的看客,白疏桐分文未花,就得这么多的好处,由此而时常感到惴惴不安,而对于这个拍卖的发起者苏家,更增添了许多复杂的情愫。所以后来蓝澜邀她吃饭、逛街她都没有拒绝,当蓝澜邀她去苏宅做客时,苏仪甚至亲自下厨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糖醋鱼,让她倍感受宠若惊。不可否认,白疏桐喜欢蓝澜,因为她身上有很多让她欣赏崇拜的特质。白疏桐和她很聊得来,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的奇特感觉让她和她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犹如一对忘年之交的朋友。
白疏桐知道,她们之间的友谊源于都有共同的遭遇,因而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蓝澜没了女儿,而她没了父母。白疏桐想,或许是因为蓝澜念及她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疼爱,心疼她身世可怜,所以把她当女儿一般看待。她同情蓝澜没了如小棉袄般的女儿承欢膝下,所以她希望自己能给她带来哪怕多一点点的欢乐。只是她们彼此心照不宣而已,在她们所有的聊天或是谈心的过程中,默契的没有提起她的女儿,抑或是她的父母。
唯一让白疏桐觉疑惑的是,有一回,蓝澜对她说:“宗明这孩子好是好,可是我总觉得他不适合你,优秀的男孩子还有很多,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你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白疏桐回答道:“优秀的男孩子虽然多,但是谭宗明只有一个啊,除了他,别人我谁都不要。”听了白疏桐这句话,蓝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凝视着她,而白疏桐则用同样的目光坚定的看着蓝澜,很久之后,蓝澜只对她说了一个字:“好”。
话虽这么说,白疏桐心里免不了有些忐忑,蓝澜为人十分和善且从不越矩,更不会说出丝毫会让别人感觉不舒服的话,她的这一番话倒更像是一种暗示。
从前白疏桐根本不会这么敏感,这么疑神疑鬼,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特别是没了父母在她身后做她的定心丸,她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谨小慎微。
她想,难道是谭伯伯谭伯母不希望谭宗明和她在一起,所以借蓝澜之口表达他们的意思。他们两家关系如此好,帮这么一个小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白疏桐知道,像谭宗明这样出身世家的人, 婚姻大多是利益联姻,虽然谭宗明不在乎这些,但难保谭宗明身后的家族会同意他这么做。也许总有一天,谭宗明会在他父母的威逼之下,为了家族,为了集团利益舍弃她,而她如今的坚持更像是小丑一样可笑,有一刻,白疏桐几乎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但是一想到她和谭宗明之间过往,以及谭宗明对她的好,她就难以决断,难以割舍,谭宗明的温暖与温柔都让她眷恋。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她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她知道,此生,她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谭宗明一样的男人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白疏桐下定决心,要将她和谭宗明之间的感情坚持到底,不管别人怎么说,感情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只要谭宗明不放弃她,她也不会先放弃谭宗明。即使最后他们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那么现在他们拥有彼此哪怕多一刻,对于她来说也是赚的。
而不久之后发生的事却打消了她的忧虑,因为顾缘君亲自邀请她到家里做客,并且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桌子的菜,白疏桐去谭家后,她对她的热情和喜爱溢于言表,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最为重要的是,白疏桐走的时候,顾缘君把那对谭家家传的玉镯送给了她,说是送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还反复叮嘱谭宗明要时常带白疏桐来家里玩,令白疏桐有些诚惶诚恐。
从谭家回来后,白疏桐突然觉得谭宗明的父母十分开明,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难相处,反而是分外的和蔼可亲。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又或者说也许是自己的坚持打动了他们。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白疏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让白疏桐不解的是,苏幕也开始时常来叨扰她了,不是给她送吃的就是给她送玩的,送话剧票,迪士尼门票,只要能想到的,他都会往白疏桐这里送,时常让白疏桐啼笑皆非。甚至有一次他送了她一只小猫,只不过她住的地方不方便饲养小动物,所以就养在了谭宗明的家里。起初,白疏桐不愿意收他的东西,而苏幕只一句话就让她心软了,他说:“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只是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
在那之后,晟煊就开始有流言传出,说白疏桐脚踩两只船,霸着他们的大老板不说,还借着大老板的东风,勾搭上了苏氏集团的少东家,这些事,谭总不仅当做没看见,对她的好却更胜从前,可见白疏桐不仅装可怜卖惨的手段一流,狐媚功夫更是天下第一,这个女人表面看起来单纯,实则很不简单。
这些话传到白疏桐的耳朵里时,她一笑置之,并不解释,自己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可解释的,再说了,她不过是心疼苏幕思念妹妹,说到底这是人家苏家私事,她怎么能拿人家的隐痛来为自己开脱呢,再说苏家人对自己不错,自己更不能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所以当公司里和白疏桐关系要好并了解她品性的小姐妹挺身而出为她正名时却被她拦住了。因为在她眼里,这些流言蜚语和云重母亲去世时她所承受的压力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这也是白疏桐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内心开始变得强大了。
只是当这些流言传到谭宗明的耳朵里的时候,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待谭宗明查清流言出处后,立即将其中的几个始作俑者一并开除。他这招杀一儆百果然奏效,有关白疏桐的流言转眼间销声匿迹了。因为大家都不傻,被开除的那几个人是公司里的业务骨干,尚且会因此而被开除,其他人又何必再为了一桩与已无关的事而冒着丢饭碗的可能以身犯险呢。
后来白疏桐问谭宗明:“你这么信任我吗?”谭宗明回答说:“这件事与信任并无任何关系,只是我知道,你们之间没有这种可能。”
最让白疏桐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有一天,她竟然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装精美,打开后,里面却只有一枚兔子形状的糖人,用竹签穿着,焦糖色的兔子唯妙唯俏,十分惹人喜爱。这个礼物并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白疏桐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苏幕,因为他总是会送给她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只是苏幕给她送东西一向都是亲自送到她的手里,从来都没有托其他人转交。于是白疏桐打电话给苏幕,问兔子糖人是不是他送的,听到兔子糖人这几个字的时候,白疏桐感觉到苏幕竟然有一瞬的愣神,而后,他说:“不是我送的。不管是谁送的,都是对方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而当白疏桐把糖人拿给谭宗明看时,他的反应和苏幕一样,他看着糖人沉默了许久,说:“糖人是苏贺送你的,也许他只是希望你开心快乐。”苏贺?白疏桐想起来了,他是苏幕的大哥,那个在慈善晚宴上站在远处一直看着她和谭宗明的男人。白疏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送自己糖人,但是她也并没有多问,有苏幕种种奇怪行径在前,她已逐渐适应,所以对于苏贺突然送她糖人这件事,她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了,因为亲兄弟之间的行事多半会有很多相似之处。
就在白疏桐的生活和心情日渐趋于平静稳定的时候,荣兰告诉她了一个让她分外诧异的消息:徐悠悠的孩子没了!白疏桐问她怎么回事,因为在白疏桐看来,那个孩子对于徐悠来说非常重要,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然而荣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最近遇见徐悠悠,却发现她怀孕好几个月了却依然不显怀,觉得有些奇怪,所以问了云重,才知道徐悠悠的孩子没了。荣兰本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见云重神色凝重,十分消沉的模样,所以她也没再多问什么。白疏桐又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荣兰却吱吱唔唔答非所问,说突然有点事,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白疏桐沉默了良久,再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她才突然发现她和云重已经离得这么远了,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他了,她,云重,还有徐悠悠之间的纠葛让她蓦然感到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沧海桑田,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
不管从前怎么样,毕竟他们都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她对云重仅剩的,只有远远的祝福,虽然他们的孩子没了,她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的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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