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葵花地在新疆一角,而我也是新疆人。在遥远的葵花地看到了自己的生活痕迹。王安忆说:“有些语言你读一百遍也记不住, 但有些语言只读一遍就记住了。” 李娟属于后者。
新疆作家李娟,2017年出版散文集《遥远的向日葵地》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散文奖。有颁奖词写道:“李娟的散文有一种乐观豁达的游牧精神。她的文字独具性灵,透明而慧黠,边疆生活在她的笔下充满跳荡的生机和诗意。”
李娟笔下的新疆是包罗万象的。在阿勒泰戈壁草原的乌伦古河南岸,苍凉辽阔的背景,朴素迥异的民俗,野生动物和人类共生,面对大自然人是渺小的,面对艰苦恶劣的环境,人又是伟大的。
执拗勤劳的母亲面对葵花地一次次被羚羊啃食,又一次次的满怀希望重新播种,如同打不死的小强。母亲个性特征鲜明,身上似乎有多个矛盾元素的组合,勤劳而强势,粗犷而细腻,洒脱而幽默。母亲下地时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赶着鸡鸭带着兔子,身后跟着大狗丑丑小狗赛虎,那热辣又鲜活的生活场景让人忍俊不禁。但是母亲一劳动起来就投入了,忘我了,没命了。干到最后热的赤裸膀子,卯着一股劲儿又像是一个男人。如那个时代所有的母亲。
李娟一如既往用她细腻、明晰的笔调,呈现出家人在大自然中脆弱微渺的,富于乐趣和尊严的生存体验。比她写的《阿勒泰的角落》更多了一些冷硬和思考。
《阿勒泰的角落》有篇文章提到,在草原零下38 度的天气里, 李娟和裁缝店里的两个徒弟,在寒冬夜色中,顶着寒流回到库房去住。 冻得 “后脑勺疼、 眼珠子疼”, 好容易挨到家门口, “三双手凑到一起, 小心合拢了, 擦燃火柴, 慢慢地烘烤门上那把被冻得结结实实的铁挂锁的锁孔, 得烤好一会儿才能转动钥匙打开门”。进到家中, “没有缝儿, 墙角却飕飕蹿着冷气, 室内的墙根下蒙着厚厚的白色冰霜……”
深谙新疆天气之冷的我,现在是在30多度炎热的伊犁,隔着纸都能感觉到那种冷。我小的时候似乎新疆天气还要冷,那时条件也不好,经常手上生着冻疮,脚被冻的发痒。带着冻僵的耳朵进到暖房子里,耳朵生疼生疼的,脸也烧烧的。
无论是《阿勒泰的角落》,还是《遥远的葵花地》,展现出来李娟的生活轨迹都是颠簸辗转的。她没有横眉冷对任家庭, 没有一本正经批判生活,却用温暖甚至幽默的笔触描摹艰难。我们看到新疆的生活是有趣的,这里的人们是可爱的,这儿的风景是独特的,这种感受和体验是难得的!
新疆在祖国的西北,因为遥远,这样的角落,磅礴的山水, 那遥远的向日葵地,才能滋养出李娟的灵气,酝酿出生活的底气,让她写出新疆的野气,就像旷野遥远中的向日葵———拼尽全力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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