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鲁颂·有駜》：千年老二什么样

《诗经·鲁颂·有駜》：千年老二什么样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鹭，鹭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饮酒。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载燕。自今以始，岁其有？君子有毂，诒孙子。于胥乐兮。

有好事者开玩笑讲，《诗经》中鲁颂现存四篇，每一篇都与马有关。第一篇《诗经·鲁颂·駉》俨然就是一个御马监的口吻，将各色马都摆了一遍。第三篇《诗经·鲁颂·泮水》和第四篇《诗经·鲁颂·閟宫》虽然题目都与马无关，诗歌中却没有少掉马这个鲁颂元素。这篇《诗经·鲁颂·有駜》更是不但在题目强调肥壮之马——駜，诗歌中出现的频率也是仅次于《诗经·鲁颂·駉》。

认真想一想，也算够难为鲁国的了。因为沾了先祖周公的光，成为周天子所封诸侯中唯一一个可以享受天子礼乐的诸侯国。这一点文化上的优势，不用的确有些可惜，用吧？难保不引起周天子的误解。或许，天马行空的扯点闲篇，顾左右而言他才是最好的应对。从这个意义上讲，鲁颂大概有两个特征，一是放大周天子所赐原版颂词以反复体现皇恩浩荡而无越矩之嫌疑；二是顾左右而言他，避开颂本身的告庙堂、颂诸侯、天子之功用。

回到这首《诗经·鲁颂·有駜》，很显然也逃离不了鲁颂的两个特征。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有駜有駜，駜彼乘牡”“有駜有駜，駜彼乘駽”，一是承袭上一首《诗经·鲁颂·駉》，表明鲁侯按照周天子的吩咐，在东方屏障周的国土，养马养得好。以至于鲁侯的臣属们出入所用之马都膘肥体壮，清一色的黄马、公马和铁骢马。

“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夙夜在公，在公饮酒”“夙夜在公，在公载燕”，这个要放在现在，绝对是违反禁酒令的。特别是“夙夜在公，在公饮酒”多少有些令人费解。合着在鲁侯的领导下，这群人没日没夜的呆在公所里，除了畅快饮酒，没干别的。这段文字有两个背景，一是两千多年前的周王朝，还算是家天下的时代。在公所办公，就相当于今天村落里到某家帮忙盖房子。事情成了，总要靠一顿酒打发的。二是这些鲁颂，最终是要通过乐官收集整理，在周天子那里报备的。从情理上说，周天子恐怕更乐于见到一个忠诚于宗庙又没有太大志向的诸侯国。难能可贵的是，鲁侯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本人也决定了鲁颂的基本调调。

“振振鹭，鹭于下”“振振鹭，鹭于飞”和“自今以始，岁其有？”是相对应的。前者描述了鲁侯及臣属们如同群飞的鹭鸟，翩然而下，影射了鲁侯臣属贤能之士的比比皆是，后者则用一个反问的句式，引发众人产生居安思危的紧迫感。与诗歌中的“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形成反差，这种反差制造的张力，让鲁颂的顾左右而言他有了一种隐隐然的正气在，这或许也是孔子删诗存鲁颂四篇的缘由。

《论语》中，孔子明确指出“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结合鲁颂的这一情况，以及孔子本人身处鲁国的实情，我们便不难理解了，给所拜之神敬完酒后的那些实情，基本上都是应付活人的，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有一点可以肯定，与四首鲁颂同时期的鲁侯，还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的。至少，可以向他们学学如何做个千年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