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的纸条

在我五年级的时候，有个女生给我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

我喜欢你。

我是怎么做的呢？

我当着她的面，把纸条撕了个粉碎。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可是个混蛋。不过我给自己扎的刀子已经足够多了，今天还是不要再谴责自己了。

我想问，为什么我会如此失态？

我仍然记得当时的感觉——当我收到人生中第一个表白的时候，我的内心不是欣喜，而是恼羞成怒。

你怎么可以喜欢我？我怎么配被喜欢？

这应该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了。

当时我和那个女生之间经常吵架，我以为她会和我一样反感我。但是当我收到那个纸条的时候，我的内心垮了，年幼的心灵第一次模糊了喜欢和讨厌的边界。

我不允许你再破坏我的边界了！我想对她说。

所以我亲手当面撕碎。说来好笑，在我撕碎之后，我再也不像之前一样讨厌她——当然也没有多喜欢。

这样的剧情还在不断重演，我还在撕碎纸条。

初中时候，我的同桌，一个脸圆圆的、黑黑的、呆呆的女孩子，在我们之间的桌子中间花了一个红心。

我看向她，她的脸颊黑中透红。

我命令她擦掉，她不听，于是我把红心涂黑，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然后将我们之间的桌子硬生生拉开。

一如撕碎的纸条。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给我递纸条的女孩更加漂亮，我是不是就不会撕碎纸条了？

答案是否定的，我还在撕碎纸条。

在我有女朋友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始终不冷不热。这不是她的错，她如火一般温暖，只不过我像隆冬一般冷酷。

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了，想向我寻求更深一步的链接。她向我索要头带。

这个头带对我来说早就没有用了，它是去是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我下意识拒绝了。

一如撕碎的纸条。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不配被爱的。一朵花被浇多了水就会被淹死，过量的爱意也会溺死我。我不想死，所以我惩罚自己，惩罚周围的人，惩罚爱我的人。

看到了吗？这就是爱我的代价。

我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可是曾经注视我的人，早就失望地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