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煤块在炉子里燃烧,火像一尊小火山,炉子上面是一口通红的铁锅。铸剑人用锤子把破旧的铝锅在地上砸成一小块一小块,锅底的部分还残留着积存的灰垢,用手轻松的把铝线团成一团,有的还带着绝缘线。铸剑人熟练地把这些一股脑地丢进张着血盆大口的铁锅里,这些铝件之前还硬邦邦的硌手,在锅里逐渐地像泥一样瘫软下来。一锅铝水上漂浮着曾附着在上面的杂质,铸剑人用铁勺轻轻在上面打捞,锃亮的铝水形成一面银镜在锅里纹丝不动。
下面煤块稍有懈怠,铸剑人便猛拉两下风箱,强风从炉地强力的贯通上来,把煤块外面的附灰一同四散吹出。铸剑人用铁勺在铝粥里均匀地搅动,使里面较厚的铝块充分融化。
同时,铸剑人会用类似沙子(我觉得就是潮湿的沙子)的物质,在长盒子里铺平,上面用木剑压出一个剑槽。然后,用长长的大铁钳夹起大铁锅,把铝水从槽的一段倒入,铝水像水银一样,反射着流动的阳光,溢满整个剑槽,上面再盖上相同的长盒子。一袋烟的功夫,铝水又长成铮铮铁骨,打开盒子,从沙子里拿出铝剑,指向天空,寒光四射,颇像一把宝剑。模具不够精确,所以剑出来后,还需用砂纸把剑身多出来的小毛毛打磨平滑。最后,在剑柄上系上一条红绳,有的系上中国结以图吉利。
拿着剑,和小伙伴分别饰演当下武打剧中的人物,一阵厮杀。“叮叮当当”,比电视剧中场面还要逼真。大人们见此场景,多会喝止。想我从枪林剑雨中长大,实属不易。
那时候的铝制品虽然常见,比如做饭的锅、烧水的壶、电路的线,但是这些物件往往耐用,一年半载也不会淘汰。所以,想要铸剑,得动动脑筋。我估摸着这些物件快不行,但还能用的时候,用铁钉在壶底或锅底扎个小空,肉眼看不出来。但是放在炉火上,会有水渗出来,滴在煤块上,发出“呲呲”的白烟。大人们,知道这是漏水了。等买新的后,我就可以把这些人为淘汰的铝制品收集起来,盼铸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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