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ld Women

The OldWomen------COWBOY BEBOP

筋肉，骨头，血液。

当失去它们的时候，人类便会迎来死亡。

而在死亡之后，在那大海和蓝天的夹缝之间，在一望无际之前，是什么存在着。

是天国。是地狱。是灵界。

根本没有那些东西。

那只是个借口。

Faye挣扎着从诡异的梦境中醒来，那个叫做Londes的神棍梦呓般的语言还在脑海里回响，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许久，那折磨人压抑才液化成汗水，不甘心地淌下额头。

“真是余音绕梁，经久不衰，”Faye有气无力地咒骂，“该死的scratch。”

她屈起双腿，将脸埋在枕头里。

“天国，地狱，灵界…还是，归宿呢。”耷拉着眼睑，Faye喃喃自语。

“吃饭了。”门外响起Jet粗犷的声音。

“吃什么?”她起床，迈开沉重的步伐，探出头，“今天有什么可以吃吗。”

“Jet特制，没有肉丝的青椒炒肉丝。”Spike代替Jet回答，他已经率先拿起碗狼吞虎咽起来。

“又是这样吗，”Faye失望的捂着脸，大声牢骚道：“身为船长的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Jet没有理她，于是她自知无趣的耸耸肩，转头走向浴室。

就在这时，Spike打开了电视，正在播放电视新闻传来自己的声音，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望，果然，屏幕里自己的傻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气急败坏的抢过遥控器，用力的按键换了台，结果，只是换了一个节目，节目的主角依然是自己。

她难以置信的愣住，盯着那个电视里像磕了药一样说着梦话的自己：“我为什么要加入scratch？啊，因为我已经厌倦了满身是债的生活…..丢弃身体解放身心，就可以把全部的欲望丢掉，也就是说，我不用还钱了….”

“那个被采访的女人说话风格真像你啊。”Jet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她不会也是负债累累，强行住进别人的飞船，还整天抱怨吧。”

“随你怎么说。”Faye皱起眉头，将遥控器随便一甩，走回自己的房间，已然忘记了自己要洗澡这回事。

正走向餐桌的Ed有惊无险的接住遥控器，兴奋的对Ein说：“太好了！今天可以多吃一个人的份！”Ein欢快的叫唤几声，摇摇尾巴表示同意。

尽管用门隔绝外面的世界，心中的烦躁与不安却没有消退。Faye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无法静下心，于是她翻身而起，摸出枕头下的DVD，放进老旧的机器里。

伴随着吱吱声，陈旧的机器显示出陈旧得不真实的画面，画面里稚嫩的元气少女正做着笨拙的啦啦操，听起来像是在为十年后可能一蹶不振的自己声援。少女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加油！十年后的我！振作起来！十年后的我！”

然而Faye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只是紧紧盯着屏幕上飞来飞去的像素，观察着少女以外的线索，哪怕是一直孤独的吐着水的石狮子，她都觉得可疑。

可是，无论反复观看多少次，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那个傻乎乎的女孩明明就是自己，那个地方明明就是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自己竟然什么记忆都消失了！不过是经历了一次死亡，不过是被冷冻保鲜了五十年，在漫长的睡眠过后，曾经真实存在的过去，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告别了！

开什么玩笑。

竟然这么轻易就被时间忘得一干二净。

Faye不甘心的盯着唤不起任何记忆的石狮子，咬牙切齿。

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吸声吓了Faye一跳，在看清ed明显没睡醒的脸后她仍是措手不及叫了一声：“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Ed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看画面里的石狮子，说梦话似的缓缓开口：“圣淘沙….”

Faye楞了一下，冷静的问道：“你知道这是哪里…”

“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知道了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但是知道..”还挣扎于睡眠的ed像不倒翁一样打着转，丝毫没有察觉Faye起伏的情绪。

“到底知不知道啊喂！”Faye揪着就要沉沉睡去的ed的领子毫不客气的质问。但是许久之后她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于是她掐着ed的脸蛋，吼道：“醒醒！”

然而，此时的ed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飞船着陆，嗅到新鲜空气的ein咬着jet的裤子兴奋的跑出飞船，欢快的叫着迎接早晨。Jet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废墟，一脸的无法接受，他颤抖的问打着赤膊刷牙的spike：“这是哪里！”

Spike面对朝阳，淡定说道：“地球。”

“哈！本来飞向火星的飞船怎么会降落在地球上！”jet捂着头一脸痛苦，“开什么玩笑，有这种闲情逸致的时间，赏金犯早就跑的一个不剩了！好长时间没有猎物了，又来到了这种地方…”

“jet，”spike轻描淡写的打断jet的纠结，“女人们都不见了。”

而此时，被spike称作女人们的两个家伙正坐在简陋的餐桌上，面前是并不丰盛却诚意十足的午餐。

“我只是想来这里吃顿饭。”ed笑嘻嘻的对颤抖着眉毛的Faye说。

“不，是我的错，不该相信你真的会带我到圣淘沙。”Faye已经没力气发火了，光是屏蔽周围熊孩子的吵闹声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

没想到ed这个小屁孩还会耍花招，Faye默默叹气，连承诺要给她好东西也哄骗不了。枉费自己费尽心机改变航道来到地球。

“ed这段时间真是承蒙你照顾了，想不到五年过去了，她还会回到托儿所。”张罗好午饭的修女微笑着说，她一脸宠爱的看着ed。

“ed曾经是这里的小孩吗？”Faye问。

“是五年前突然跑到这里的小孩，等我发觉的时候，她已经和其他的小孩一起坐在这里吃饭了。然后又突然不见了”修女笑起来，“有时我会想她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没想到现在又突然回来了。”修女温柔的看着ed。

“原来是这样啊，”Faye在心里默念，“原来这是ed曾经的归宿。”

“人类，要珍惜自己的羁绊啊。”望着一脸傻笑的ed，修女说。

吃完午饭后，ed如约带Faye到位于新加坡的圣淘沙。

身旁的确是DVD里的那只石狮子，不过久经风霜的它比画面中更加苍老。

这里，真的是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Faye环顾四周，问自己。

可是，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叹了口气，Faye闭上双眼，只觉得迎面吹来的海风太过温柔。

“是Faye吗？”

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Faye猛然张开双眼，但是却没有马上回应。

“是Faye吧，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这次，Faye终于转头，当看那个轮椅上苍老的妇人时，她呆呆的不知作何回答。

“Faye，你忘记我了吗，我是Sally啊！高中时的同学！”

高中同学…Faye喃喃自语，脑海里竟然确确实实浮现出破碎的画面。

“我还以为看见幽灵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由于过于激动，老妇人发出病弱的咳嗽声。

“你没事吧…”Faye急忙扶住老人。

“对了，我想起来了，”老人抓住Faye的手腕，“因为五十年前的飞船事故，你被冰冻起来，现在终于被解冻了，难怪你还是以前的样子…Faye，你不记得了吗？”老人的眼睛溢满泪花，说话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Faye一时语塞。

“奶奶----”这时，一旁的小道冲出娇小的女孩，她跑到老人的身边，看了一眼Faye，关切的在她奶奶耳旁说：“奶奶，要回去了。”

“到时间了吗，”老人慈爱的看着小女孩，问：“你知道这位姐姐是谁吗，不知道吧，其实她是…”

“是幽灵哟。”Faye笑吟吟的打断老人话，她看着高中同学诧异的眼神，松开的枯老的手，和小女孩惊吓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于是她抓起一旁的ed落荒而逃。

可是，为什么要逃走呢？Faye问自己。

为了不被jet的怒火波及，Faye回到飞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觉得是时候应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了。

头顶扑面而来的水流，那淌在身体表面真实而温暖的触感，似乎使身体的某一部分苏醒了。

大脑开始收集记忆碎片，眼前闪过的一幕幕亦真亦假。

屹立在海边的石狮子，泳池旁的冷饮，花园长椅上的小熊玩偶，从窗户旁经过的医生，女孩子们露出的纤细的大腿，隔壁桌的Sally的笑容，夕阳下的晚餐，带着她走向死亡的飞船，爆炸的月球…

水流冲刷着身体，像是海浪将过去冲进空白的脑细胞 。

这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那些沾满血的历史。

然而回忆却如此寂静，连宇宙中的巨大轰鸣声也听不见。

良久，喷洒的水声将Faye拉回现实，她的瞳孔因思绪纷飞而扩张着。

过去，归宿，过去，归宿，过去，归宿….

大脑充斥着重复的词语，她开始眩晕，感到恶心，当她回忆，现在的自己，便是死了。

“可是，死亡有什么可怕的，死亡不过是抛弃肉体！真正可怕的是灵魂无处寄托。”大脑里面有什么在吼叫。

渐渐地，眼前复原出一栋完整的建筑。

“已经没关系了，终于知道了，在地球有人等待着，那才是灵魂的归宿。”有人在Faye大脑里轻轻笑出声。

“要去把它找出来！它就那个地方！现在！”另一个人粗暴的命令道。

于是她跑出浴室，踢翻jet精心修剪的盆栽，一头撞上路过的spike。

Spike条件反射的脱口道：“喂！很危险啊！”但当他看到Faye露出不曾有过的表情便疑惑的软下声来：“怎么了？”

Faye喘着粗气，低着头默不作声。决定要离开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spike。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说出了口：“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说完，只留给spike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

“女人的心，木卫三的天。”目睹一切的jet心疼的抱起盆栽，一脸的我已经习惯了。

Spike没有回答，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沉默着。

毫不犹豫的将MONO Carrier降落在地球上，Faye知道，她到了。

沿着已成废墟的小道往前走，一步一步，Faye仿佛看见那个奔跑在夕阳里的年轻的自己，那个穿着碎花洋裙的自己，那个，不曾孤身一人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越是接近目的地，双腿越是不敢往前迈出，心脏越是疯狂的跳动？

Faye无法停下脚步，终于，到了。

记忆中有如电影场景的地方，此刻，却是弥漫着沙土的荒原。

Faye站在原地。心里没有涌起想象中的巨大失望。

时间的残忍，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识。毕竟五十年过去了，地球早就不适合人类居住，废墟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嘛。

面前的，空荡荡的地表，空荡荡的天气，空荡荡的地球，毋庸置疑就是自己寻找多时的…归宿。

Faye深深吸了一口久远的空气，在荒凉的土地画了一个长方形，躺了进去。

全心放空的她不会知道，ed也踏上了寻找归宿的旅途，ein选择追随她。现在，诺大的飞船里只剩两个寂寞的男人吃着四人一狗，5份水煮蛋。

所谓归宿，究竟是家园，还是坟墓呢？

Faye决定放弃思考，拿手臂遮住眼睛，轻轻的屈起腿。

今天的故事取材自动漫《星际牛仔》，感兴趣的小伙伴赶快入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