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了,大家都住校。即便是家在县城的同学也都住在学校。
学校有伙食团,厨房很大。学校的礼堂就是饭厅。
学生、老师都由国家供应口粮。学生每天三顿各有三俩大米,将其蒸在一个大盆子里,八人一桌,将饭分成八块,一人一块。开初每隔一月半月还可吃一次肉。
半年过后,第二学期,由于“三年自然灾害”,粮食供应就减少了。每天七俩,中午三俩早晚各二俩。菜也只是学校由学生自己种的牛皮菜,没有什么“油水”,只有将米饭和菜合成一个饭团。大家基本上吃不饱。时间长了,学生、老师均出现营养不足。我因年龄较小,个子也小,只是感到肚子经常饥饿,好几次蹲下去就站不起来,也经常出现眼睛直冒金星,那也是饿得不行了。那些个子大些的同学和老师就更严重了,好多人得了“黄肿病”(营养不良性水肿)。
到了61年下半年,情况更严重了。供应的粮食常常要用红苕代替,半斤红苕抵一俩大米,也就是早晚只有一斤红苕。学校几次发动师生到野外去找“代食品”。我们班有俩个同学跟一个数学老师去找代食品,在山上採到不少的“没娘藤”籽,三个人在一户农家煮了吃。回校后当天晚上就中毒了,当时死了一个同学和那位老师,另一个同学也残废了。(这件事情当时在《通川日报》作过报道)。
其他很多人都是打的山上的“红籽”,交到伙食团,合着少许大米煮成饭,吃了后消化不了,拉出的大便很多都是没有消化的红籽。
记得有一天周六,我想到家里的人好久没有吃过大米干饭了(农村的伙食团也早就没有粮食了),想把我晚餐的二俩饭团包着拿回家去让我的母亲吃。三十里山路,回到家已经天黑很久了,我把饭团送到母亲手中,她也舍不得一个人吃,便把一家人全叫到一起。从小侄儿、我、幺姐、嫂嫂(我哥当时不在家)、父亲、母亲,一人一口,传了3—4轮还没有把一个二俩米的饭团吃完。我看见父亲母亲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六二年下半年,进入高中。国家的粮食政策发生了变化,只有城镇“非农业户口”的学生才供应口粮,我们属于“农业户口”,只有自己从家里带粮食。那时农村已经下放了食堂,各自在家里煮饭,但还是集体生产,一家人全靠父亲挣工分在生产队分点粮食,大家都不够吃。我也只能拿很少一点大米,多数时间需要用玉米、红苕等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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