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摘抄
你得听他们在说什么,不是怎么说的。
我很难相信照片上那个无忧无虑的人是我父亲。他在我印象中是个疲惫不堪的中年人,整日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忙于囤积粮食和弹药。
他说爸爸就像一株向日葵,会在雪地里冻死,来年二月,需要把他带走,种在阳光下。
人们共同或独自做出的那些决定,聚合起来,制造了每一桩单独事件。沙粒不可计数,叠压成沉积物,然后成为岩石。
“大学教授有两种,”爸爸说,“一种知道自己在说谎,另一种认为自己在说真话。”
我和我的那些哥哥一样吵闹,但和泰勒在一起时,我变了。也许是音乐的魅力。也许是他的魅力。不知为何,他让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我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大喊大叫。
夏天逐渐走远,似乎在自己的高温中蒸发了。白天仍然很热,晚上天气开始转凉,日落之后几个小时寒意渐浓。泰勒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一天下午,他又逮住我在看数学书,就让我和他抬水穿过田野,浇他的果树,整整一个小时里抬了一桶又一桶。这原本也没什么反常的,但当天正在下暴雨。
没有人读我的文章,我是为自己写的,正如我想象泰勒只为自己而学习一样。
回首往事,我发现这就是我的教育,将产生重要影响的教育:我学着弃我而去的那个哥哥的样子,在借来的书桌前枯坐,努力而仔细的研读一条条摩门教教义,我在学习的这个技能至关重要,那就是对不懂的东西耐心阅读。
我颤抖着,大口大口的喘着出粗气。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哭。我还活着。我会没事的。天使们已尽了他们的本分,可我为什么无法停止颤抖呢?
有时我在家里几乎不敢动,留意着不要像那种女人一样走路、弯腰或蹲着,但从没有人教过我怎样弯腰才算端庄,所以我知道有可能我弯腰的样子也很糟糕。
一旦离开这个家,只有疯子才会回来。
爸爸没有喊叫,也没有教训人;事实上,他再也不提那晚的事。但他凝视的眼神意味深长,他不在直视我,让我觉得路上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走上了一条路,而他走了另一条路。那晚之后,对于是去是留我再无疑问。好像我们正生活在未来,而我早已离开。
母亲拥抱我,爸爸努力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他说,“我们的家庭教育和公共教育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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