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头比姐姐大,嗓门比姐姐大。如果我和姐姐走一块儿,不做自我介绍,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姐姐她是妹妹,其实她比我足足大三岁。
我的胆子比姐姐大。别人的姐姐,会保护妹妹。我家的姐姐, 是妹妹保护她。记得我七八岁的样子,我和她一块儿出去割草。队里有一家人喂养的公鸡特别爱啄人,尤其是见到小孩,会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啄小孩的头。全村的小孩都非常怕那只公鸡。那天我们必须经过那家人旁边。我们悄悄地悄悄地路过,还是被公鸡发现了。那只大公鸡扑棱着翅膀呼啦啦地向我们冲过来。姐姐本来走在前面,看见公鸡冲过来,马上跳到我背后,抱着头大声尖叫“哎呀,哎呀……”眼看公鸡就要啄到我的头顶,姐姐在我身后,我无法躲闪,只能迎着公鸡,拿起镰刀奋力挥舞。估计公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下狠手的小孩,马上掉头逃跑了。我姐还在后面“哎呀哎呀”地叫。“姐,鸡跑了,不要叫了。”她在从惊魂中走出来,确认鸡确实逃走了,才停止了尖叫。
我干体力活比姐姐厉害。每一次干农活,我比她背得重,跑得快。一同出去割草,我一会儿就能割一背篓,我割过草的地方像是用锄头铲过草皮一样。可是姐姐,半天都割不了多少,她割过草的地方看起来像没有割。
我特别不喜欢做家务,宁愿出去吃苦受累晒太阳,也不愿意在家做饭。妈妈知人善用,发现了我干农活的天赋,就派我出门干活。姐姐理所当然地留在家里做家务。因此,姐姐后来是做家务的能手,到现在还能用上这本领。可是我干农活的本领已经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做家务仍然是门外汉。
当然,姐姐还是疼我的。有什么好吃的,总会先给我吃,有什么好玩儿的,也常常会想着我。如果我被爸爸妈妈批评了,姐姐也会在旁边抹眼泪。
后来,各自成家,各自打拼事业,大家都很忙,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偶尔也会担心那个要我保护的姐姐到底生活得怎么样,马上打电话确认。大多数时候,是她主动给我打电话。只要确认我过得很好,她不会再多言,生怕耽误我做事。
姐姐好久都没有到我家来了。尤其是近三年,几乎没怎么见面。这一回妈妈生日在暑假,正好姐姐在假期,过来陪妈妈几天。不管多久没有见到,亲人就是亲人,一见面就很亲近。我忙,她就安静地看书。我闲着,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晚上,陪着姐姐去看电影《八角笼中》,妈妈想休息,就让我俩去。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影片,山区那种贫穷落后,与我们当年的生活有得一拼。那些孩子的命运也牵动着我们的心。我几度落泪。电影结束,发现姐姐眼圈也是红的。我知道她跟我一样被电影打动了。想起我们从前看同一本书,看到悲伤处,都会落泪;看到欢喜处,都会大笑。这么多年了,我俩的习惯还是那样。
姐姐很普通很平凡,甚至我都想不起有什么姐姐特色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写。可是,我愿意把她拿出来炫耀,仅仅就是因为她是我姐姐。这一辈子有一个姐姐陪着,就是一种非常确定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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