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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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灵骢

1.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今日惊蛰，按惯例，到了节气应该出去拍照。上午腰疼，虽坐卧不宁，却一心念着相机。想到下午要给客人拍照，可以顺便拍些“惊蛰”风景，也就偷懒没外出。其实下午拍照的客人也想推掉，这次的疼痛异乎寻常，稍一动弹便会牵连，乃至走路也比平日慢了几分。疼痛倒没什么，却不免担心拍照时负重，会导致伤病有什么更加不可测的变化。

拍照的一家三口从昆明来，提前数月开始联系，这次到大理也只停留两天，专为拍照。腰病严重，有心推掉，却是说不出口。昨晚约理疗师做按摩，希望能好转一些，无奈到了约定拍照的下午三点，却还是走路都会牵连痛觉神经，几乎弯不下腰。临出发时，对着相机包看了又看，还是塞进五个镜头，手柄也没取下...拎起包，脊椎受压，果然抗议，迫使我“嘶嘶”的吸了好几口凉气。

到桃溪谷拍了三个多小时，傍晚回栖逸。整理照片时，对M说：“今日是惊蛰，本计划顺便拍些风景，现在才发现居然一张都没有。”M问我：“客人在拍摄时不是换了几套衣服么？他们换衣服的时候你没想着利用这个时间？”我确实没想起来。如果当天计划拍人，就想不起来拍风景。如果确定拍风景，就不会将镜头对准人。我也搞不清楚自己这算是什么毛病....

吃完晚餐，惊奇的发现，在桃溪谷背着相机包游走了一下午之后腰痛没有加重，反而可以弯腰了。

2.

高一时，春季运动会，学校勒令每个学生必须至少两个项目。我喜欢运动，但不喜竞技，于是挑了标枪和铅球。从没练过标枪，选这项目只为省事，但我一枪掷出，围观的学生和老师吓了一跳。我也抚着腰跳了几跳，实在忍不住，只好躺在草地上，最后由两个同学架着我去了医务室。校医的诊断是腰间韧带急性拉伤，让同学去请我父母来送我去医院。当然能不让同学请父母来学校，我拒绝了。回教室歇了一会，自己骑车回家。到了晚上，老娘见我有些异样，问了几句，轻描淡写说了一遍，企图遮掩过去，却还是招来一顿呵斥。

第二天，腰直不起来，弯不下去，笔直的坐在自行车上骑到学校。运动会还在继续，班主任喜出望外的告诉我，我那一枪得了第一，因为无论是预赛和复赛，只取其 中最好成绩。几天后颁奖，我抚着腰磨蹭着上讲台，双手捧着奖状对台下的全校师生傻笑...奖品是一双袜子，白色。

自高一之后，每一年，我都会有几十天是站如松坐如钟。不是我的礼仪规范突然学好了，而是我永远不知道什么情况会导致腰病复发，有时是因为搬重物，有时是因为弯腰，有时，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一直以为是腰痛是陈旧性旧伤。在大理，一次复发后去检查，拍了片子，医生诊断竟然是腰椎间盘突出，我不知道是哪一年病情发生了转换，但那已经不重要。

3.

如果有时光机可以回到过去，且只能有一次机会，我不会想着回到五年前告诉自己经济危机即将到来，要赶紧收手。也不会想着回到九年前告诉自己不要去雾灵湖，不要认识那个姑娘...我想回到二十年前，回到那个操蛋的运动会，告诉自己，宁可从此光脚，也不要掷出那一枪。

这二十年，我从不穿白色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