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20年秋招的时候,我曾在牛客网上刷到这样一道企业产品笔试题:“市面上有很多基于个性化推荐算法产品(信息流、短视频等),如果你是产品经理,你所负责的个性化推荐产品是倾向于引导用户“沉迷”,还是引导用户去看更加“正向”的内容,请说出你的判断和理由”。详文链接
正因为“沉迷”这一词,让我在后面的产品学习以及产品设计中,尽可能地考虑到当下这么做是否会使得用户“沉迷”,因此在阅读《数字佃农》一书时,碰到了“吸血鬼”和“完全控制”2个小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沉浸式互联网”,也想写一篇文章记录这2个小节,以便不时之需。
接下来,我依旧将“吸血鬼”和“完全控制”小节的内容贴出来,欢迎志同道合的好友们阅读。
1 吸血鬼
“人们应该对身边亲近的人给予更多的关心,关注他或她的点点滴滴。但对一个人了解得越多,就会吸走那个人的生机······这也是吸血鬼的诱惑所在。”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
流行文化中的怪兽,通常都是人们内心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的投射,这其实是一种不安的表现,但这种令人不安的恐惧还没有被大众所意识到。迄今为止,美国最受欢迎的吸血鬼电影是《三十极夜》(30 Days of Night),斯蒂芬妮·梅尔的吸血鬼史诗《暮光之城》(The Twilight Sage)已经卖了几百万册。在Facebook上人们玩得最多的小游戏就是吸血鬼游戏——在游戏里你要努力吸取自己朋友的鲜血。吸血鬼简直充斥了整个Facebook。
关于吸血鬼的神话自古就有,至少能追溯到4000年以前,而且一直长盛不衰。一位学者写道:“虽然吸血鬼文化有各种变体,但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吸血鬼故事都有一个显著特征,那就是吸血鬼都吸人血。”但吸血鬼与其他怪物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吸血鬼不是使用暴力而是使用诱惑的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吸血鬼不会直接将人撕碎扯开,然后把心脏挖出来。吸血鬼想要吸人血必须得到受害者的认同及邀请,受害者要主动把身上的十字架拿下来,之后吸血鬼才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一口以获得维持生命的血液,我们一般将它称之为爱之吻或死亡之吻。”
今天互联网巨头们的商业策略跟吸血鬼差不多。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想要了解我们,将我们的信息录入他们的数据库中,他们对用户的渴望是永无止境的,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了解我们生活及兴趣的点滴信息。而我们对这种诱惑其实一点也不反感,我们甚至主动拥抱这些公司,欢迎他们介入我们的家庭以及生活之中,因为我们想要得到他们提供的便利服务。但当我们倾斜自己的脖子等待被吸血的时候,我们能感受到那种流失自我的感觉,感觉自己越来越空虚,存在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
2 完全控制
在碰撞乐队(the Clash)的歌曲Complete Control的MV中有一幕令人血脉贲张,那就是当米克·琼斯在进行吉他独奏时,乔·史楚默对他高喊:“你是我的吉他英雄!”这看似是在开玩笑,其实不然。碰撞乐队的Complete Control,性抢手乐队(Sex Pistols)的Anarchy in the UK和X-Ray Spex(英国著名朋克乐队)的On Bondage Up Yours这几首歌可以看作是对朋克思想内涵的完美净化,向人民表达了朋克思想从堕落中重生的理念。Complete Control从表面看是在反抗唱片公司,实则是碰撞乐队用以横扫眼前一切束缚和障碍的武器,它甚至将“粉丝”也视为一种束缚。乔的呐喊可以看作是歌曲的高潮,也是整个朋克颠覆动作的最高潮,他将自身转变成观众崇拜的主体和客体,从而使“粉丝”从消费者的既有角色中解脱出来,通过将“粉丝”文化转化成一种颠覆行动,彻底颠覆了传统的“粉丝”崇拜。现在乐队就是“粉丝”,“粉丝”也是乐队,两者并行不悖,超越了传统的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动态循环。
“你是我的吉他英雄!”
乔也明白,这句好说出之后转瞬即逝,当歌曲结束后一切又重回原样。我们只是在这首歌的时候里才是完全“脱离控制”的,曲终人散之后我们又都纷纷回到自己原有的社会身份和标签之中。当这首歌在1977年刚发行时,我跟我的朋友们一遍又一遍地听,对着首歌深深着迷。我们都希望能够超越控制和束缚,但我们也意识到听这首歌即意味着我们在现实中是无法超越各种控制和束缚的,所以只能把这种感情寄托在这首歌中。用英国作家乔恩·萨维奇在《英格兰的梦想》(England`s Dreaming)中评论这首歌的话来说就是,“这首歌是在朋克运动黯然失色时唱响的一首圣歌”。
乔在2002年去世,他有幸不用在生前见证这首歌被收录到电子游戏《吉他英雄》(Guitar Hero)中。在游戏花里胡哨的卡通世界中,Complete Control这首歌成了彻头彻尾的滑稽性模仿作品,这是对碰撞乐队颠覆精神的完美颠覆,无政府主义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还有一套计分机制在给你打分。现在当乔嘶喊出“你是我的吉他英雄”这句歌词时,它成了一种广告,成了商家们的引诱策略。当他嘶喊出这句话时,不仅没有带来相互解脱,反而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十分讽刺,想要摆脱这一切的唯一方法就是假装Complete Control其实一文不值,它只不过是一首流行歌曲罢了。
《吉他英雄》这款游戏的流行让社会批评家罗伯·霍宁十分不解:“如果你想要以一种互动性更强的方式来享受音乐,为什么不去跳舞或玩空气吉他呢?假设你真的很喜欢手里攥着把吉他的感觉,那为什么不去真的学习怎么弹吉他呢?如果把买Xbox(电视游戏机)或《吉他英雄》的钱用来买真吉他的话,你还能买一把不错的好吉他。”很显然,霍宁不太理解“参与产品制造的消费者”这个概念,这个概念将创意转变成一种消费主义并且备受推崇,霍宁无法理解这种主义的乐趣在哪里,所以他继续说:”我觉得《吉他英雄》跟Twitter差不多,对于前几代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这表明了一种社会现象——社会拒绝接受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霍宁引用政治理论家乔恩·埃尔斯特的作品来解释像《吉他英雄》这种琐碎却有趣的东西是如何替代有意义的工作的。乔恩·埃尔斯特在1986年出版的《卡尔·马克思概论》(Karl Marx)中,用一个简单的例子说明了辛苦培养天分和轻松赚钱之间的心理差异:
以弹钢琴和吃羊排为例。人们刚开始学钢琴时肯定觉得非常困难甚至痛苦。与之相比,大多数人第一次吃羊排时都很高兴,觉得很好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者开始发生变化,随着熟练度的增加,人们弹钢琴的乐趣会越来越多,而吃羊排的乐趣会随着吃的次数增多而逐渐递减。
埃尔斯特随后评论道:
自我实现活动的边际效应时逐渐递增的:一个人自我实现的程度越高就越会喜欢某项活动。消费正好与之相反,为了从消费中获得持续的乐趣,就需要实现多样化。而从另一方面来讲,多样化却是自我实现的障碍,会阻止一个人到达自我实现的阶段。
霍宁评论道:“消费主义让我们沉迷于物质消费中,通过让我们接触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来丰富我们的身份认同感,这也是当今时代互联网正在加速实现的事情······但这是以牺牲掌握任何技能为代价换来的,我们沉迷得越深,想要掌握一项技能的愿望就会越来越淡化。”
分心是一个完美消费者的最终状态,尤其是因为分心这种状态是可以人为造成的。买一把吉他是实现一种可能性的开始,而买《吉他英雄》则是这种可能性的终结。有人看了霍宁的文章之后评论道:“对我来说,《吉他英雄》最激进的举动就是将音乐变成了一种客观上能够量化的活动,这更符合新教徒的职业道德,《吉他英雄》将公司里对量化绩效的考核指标用于音乐领域,改变了以往的主观享受情景。”
那么,到底是谁控制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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