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手

       这是一双老实巴脚的农民的手，这双手赶过牲口，种过庄稼，收过果实。

       这是一双建筑工人的手，搬过砖，和过泥，盖过大楼。

       这是一双父亲的手，抱过儿子，洗过尿布，泡过奶粉。

       这双手曾经饱经风霜、被岁月打磨，以至于无坚不摧。这双手可以让一摞砖转眼变成一堵墙，可以把粗铁丝瞬间弯成一个小圈，可以使高粱杆秒变成一把扫帚，这双手，什么粗活儿脏活儿累活儿都干过。

       但就是这双手终究没能给儿子攒下万贯家产，连在城市买一套房子都买不起，于是被儿子儿媳数落得不敢回家。

       已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拿着几把高粱编的扫把到集市上去卖。这些扫把已经有了些年代，被风干了，没有了一点儿韧性，手稍微用力一折高粱杆就会被折断，轻轻一扫，上面的高粱籽儿就会撒落一层。

       谁会买？老人只能一天又一天的待在那儿，有时用粗糙的手托着腮，像小朋友似的在遐想;有时把两只粗糙的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始终盯着一处发呆。

      一天，她看到老人用这双粗糙的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于是她走上前弯下腰问老人，老人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她拿出100元钱给了老人，老人腾出一只手指指扫把，她说:

“我不需要这些扫把，你拿着钱去买点儿吃的吧。”

老人浑浊的双眼流了二滴泪。

这时旁边来了一个围观者，说:“你拿一把，拿一把。”

她看到老人着急的脸，于是顺手挑拣了一把最小的，惴惴不安的离去。

后来，在集市上，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老人。

她很矛盾，难道当时不该给吗？可说不定老人会饿死。给了，老人却再也不好意思出现了，说不定更会饿死。

她陷入纠结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