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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9日,母亲肠镜检查,确诊直肠癌。
20日,住院治疗。
23日,二姨到学校来看我,左右劝我回家逛庙会。那时我十分不理解,他们只来了两个小时,不为游玩只为接我逛庙会吗?那天,除了我,在国外的三妹妹以及马上要高考的四妹妹,都在。那天,被舅舅们很是关心了一下。不明真相的我拒绝回家。
24日,妈妈的手机24小时4G在线,我察觉出情况不对。中午,我强硬要求知道真相,妈妈只说痔疮手术在住院准备。后来回想时发现语气和高考前奶奶去世时说只是小病一样。我在楼道哭了一中午。妈妈要求我考完试回家,陪她做手术。
25日,安排手术。妈妈血压飙到200,又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以上,我全部不知道。
26日,细胞遗传学考试。结束后,小舅开车来接我,然后直接到的医院。那天晚上,我只记得爸爸通红的双眼。
28日,妈妈曾经的同事,现在的主治医师张叔叔查房时,妈妈表示出了我们商量后的决定,尽早做手术。
5月2日,劳动节假期过后第一个工作日早晨,不到8点,爸爸便把妈妈推进了手术室。10点多,叔叔亲自端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盆到签字室。爸爸用自己还能听见的那个耳朵一直紧紧的靠着希望能听得更清楚,小舅妈在我的左边也认真地听着。只有我,紧紧地盯着那个小盆。我的专业是生物技术,我在实验课上也是见过这个东西的,它叫肿瘤。
出来后,一种自心脏传出的麻酥无力感迅速到达全身的神经末端,我喘不上来气,瞬间就蹲了下去,两眼雾蒙蒙的不知道该看哪里。至此,我才知道,妈妈,直肠癌,三期。
下午2:00妈妈才有了些许意识,被推出手术室。钢铁般的妈妈柔弱的像个婴儿。
一个小时后妈妈要求翻身。当天,停了氧气供应。
3日,自己停了止疼泵。终于清醒了,不再昏昏沉沉睡睡醒醒。坐在床边晃腿。
4日,插着四根管子就开始在楼道里溜达。
5日,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叔叔无奈拔了胃管,妈妈也不再焦躁。实在是胃管插着不舒服。
6日,拔了导尿管,开始不停的跑厕所。
7日,血检正常。
9日,拆线。停了营养液。
10日,拔了引流管,纱布也去了。至此,全部撤完。
11日,出院。
开始进行21天一次的化疗,每次五天。
今天,化疗结束了。
在陪床的那些日子里,我第一次回到家,家中大大小小的锅里,都还是4月19日那天的饭才,长了满锅的毛,我一边哭着一边刷着锅。自己去买了乌鸡炖成汤,然后把所有东西收拾干净,提着熬好的鸡汤去了医院。
我也曾一个人在末班的公交车上泪流不止,我带着鸭舌帽和眼镜口罩,静静地流泪。
妈妈术后我回到学校,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我梦到我找不到妈妈了,只看到了一口棺材。从那以后,我谁也不相信了,只觉得谁也不能把妈妈照顾的很好。也曾因为这个,妈妈一气之下从二姨家独自开车回家。那时,半失业许久的爸爸也恢复了工作。
我被接回来时,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更是妈妈的底气。因为我在等着,妈妈才有勇气进手术室。
我在家的这个暑假,妈妈的化疗也只在中后期才有些许不良反应,指尖怕冷。于是洗衣,做饭,这些统统都是我的工作,有时间还要拉着妈妈去遛十一,如今又是一个精精神神的超人妈妈。就算中途出现了些许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有扰乱妈妈的恢复。只是,如今,姥姥已经全身扩散,不太好了。
妈妈这次迅速恢复得益于两件事:投保和定时献血。
之前还觉得入保险是一件很没用的事情。可是,这次手术,让我大大改观。
因为有先见之明,这次不仅仅没有花钱,还多报出了两万元可以用于后续化疗。
而定时献血则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妈妈的恢复能力简直难以置信,当别人还躺在床上时,妈妈已经拔了一半的管,下床溜达了。之前看到有个小姐姐在献血时入了中华骨髓库,然后捐献干细胞的经历记录,我就有一个执念,我也要献血,然后加入骨髓库,为别人,也为自己,做点事。
想起《扶摇皇后》中,扶摇说过的一句话:我能献给你的,不过这一腔热血。而我,也只有这一腔热血了。
将近200天,我放弃了准备了三年的梦想,心中的无奈难以言表。但却并没有心中曾认为的那般悲伤后悔。
今天的我,有喜欢的衣服也已经不会有足够的胆量说出来了,再也不会有去年买戒指的那般冲动了,性子终究是有些沉静下来了。
今天中午一篇语言不佳的文章惹哭了小姨,可那真的只是一篇记录十一的简简单单的文章。而那同时,我也在哭,因为我很开心,开心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我一直不敢回忆那一段日子,从回收站翻出来又扔回去,总算是完成了。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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