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伏天的一个傍晚,奶奶告诉我晚上在院子里露宿,我非常高兴,就帮她准备起来。
她把院子中间扫了一大片。先铺了一张高粱席,然后铺一层褥子,褥子上面是凉席,凉席上放着单子和被子。在凉席旁边点了一堆麦草熏蚊子。我又和哥哥姐姐把竹床、躺椅搬了出来摆好。
这时我听见院子里只了叫了:“知——了,知——了……”。它的叫声充满整个院子,仿佛此时我成了客人站在它家的院子里。
这种节奏前松后紧,好象是一组连笔的勾,这节奏里包含着一种急切的渴望。
它只在黄昏时叫,而其他只了则在白天叫,声音连续不间断,自然就是噪音了。大概柳永所谓的“寒蝉凄切”应当指的是它。所以我对它充满神秘感,认为它是只了世界中的贵族。
寻着声音我悄悄地走过去,它就停在一个很低的枣树枝上,它发现有动静就不再鸣叫,但没有飞走,它小巧精致身上有一层铜绿。
我慢慢地把手伸过去,它向枝后转身躲藏,我突然发力一抓,因为树枝太软,它撒了一泡“尿”知的一声飞走了,我被枣刺扎了一下。
家里的鸡站在窝前集合了,一只公鸡先进了窝,于是它们按尊卑顺序进去了,还有一只小公鸡在外面打转,奶奶抓着它的翅膀塞进鸡窝顶好了门。
爷爷躺在躺椅上面对着我们在抽旱烟,奶奶和我们在凉席上,奶奶从灶堂里掏出五个烤干的热馍,又提了壶茶拿到院子,我们吃得很香。吃完后又切了半块西瓜端了出来,这西瓜的香甜至今记忆犹新,吃完西瓜奶奶让我把皮扔到院角的猪圈里,我听见它嚼的津津有味。
我躺在席上仰望星空,看着猫静静地在房脊上去,看着院子的树木和围墙感觉非常安全惬意。这天空就是房子,大地就是床铺,我们天天睡在这里有多好啊,我完全忘却了冬季和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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