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看完《自深深处》后，立马把1997年电影《王尔德》看完了，特别喜欢其中的一段对白，王尔德被告，在法庭上与法官的对话——

【法官】：某些诗句对于一个正常读者会难以接受。

【王尔德】：我不这么认为，这是品味，性格及个人的问题，某些人的诗篇是另一个人的毒药。

【法官】：但艾佛德格拉斯勋爵这篇诗——两种爱/一种爱，真爱/是令男女心内燃起火焰之爱/还有另一种爱/我是不敢宣之于口的爱。这诗说的清除吗？

【王尔德】：我很清除，没问题吧？

【法官】：那么关于自然与非自然的爱，意思是否清楚？什么是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王尔德】：不敢宣之于口的爱，在这世纪，是指年长男人对年轻男人的爱，就像圣经中大卫和约拿旧的爱，这是柏拉图哲学的基础。米高安哲罗及莎士比亚的诗内也可以找到这种美，这种爱在本世纪被人误解了，更被指为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正因如此，我正被逼站在这儿。它是美丽的，完美的，是一种好贵的情感，没什么不自然，它是理智的爱，不断发生在年长与年少者之间。当长着有知识，而年少者拥有快乐，希望以及生命的神采，必然会产生爱。世人不理解，世人嘲笑这种爱，甚至治他们的罪！

说实话，读这本书的前半部分，差点就弃了，总有种我的“我的前任是极品”，一直在反复强调自己有多爱波西，责怪波西在他生病时不来照顾他，只知道挥霍他的金钱。私以为王尔德在自深深处里的每一句怨妇一样的回忆，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失望，是对波西的失望，也是对自己的。自视甚高的人坠入监狱，而且自己对这一步步的坠入是明确知晓的，甚至是自己的大意亲手筑成的。这种痛苦自省，不是常人能想的。

撇开这些，王尔德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四十关于宗教、艺术、伦理等等的讨论，让我异常深刻，啧啧称奇。王尔德的语言也真的是很优美，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多的文青们爱引用王尔德的句段，他的比喻大段大段，新奇，别致，浪漫的美不胜收。

王尔德自深深处充斥着对波西的纠结情绪，甚至生出了令人不忍和唏嘘的心情。但说到底，王尔德仍旧是爱着波西的，他自幽暗的炼狱深处奉上一纸情笺，只为告诉昔日情人自己一直想说却未说出口的话语，以及其从未知晓过的人性真谛。

他说：“除了爱你，别无他想。”

生于那个时代的王尔德是幸运而又不幸的，特立独行成就了他的天才，与众不同葬送了他的名誉。他生前未被理解，当同性恋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后，普托拉皇家学校马上将他从”荣誉校友“名单中除名，并删除他在这里就读的一切记录，甚至连曾经对他钟爱有加的马哈菲教授也公开表示，他是自己教职生涯的唯一污点，然而就像许多名人一样，生前默默无闻甚至遭人唾弃，身后却载入史册，受人膜拜。在巴黎的拉雪兹神甫公墓，王尔德墓已成为必看的景致之一。

想到王尔德，大多都会默念出这一句话：

“We are all in the gutter，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