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等烟雨，我却等不到你

文/芩夏

有没有一种暗恋，是你不敢宣之于口，只掩埋在自己成长的岁月里？---《暗恋是场长不大的思念》

01.

大三暑假开学第一天，倾盆大雨。

我撑着伞，戴着耳机，听周杰伦唱：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赵晓阳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在快要撞到我的时候，大脑告诉我要迅速躲开，身体却不由自主迎着自行车摔了过去。这是一个狗血的桥段，我摔倒的时候刚好听到：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我捡起雨伞，刚想要发火。却听到赵晓阳笑出了声音，你这是要碰瓷儿还是要轻生啊。

抬起头就撞到赵晓阳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他笑得眉眼弯弯，一排整齐的牙齿亮晶晶地。眉目如画，我脑袋里瞬间飘过这样一个词儿。

突然有种误入藕花深处的感觉。

我想要气焰嚣张怼怼他，脸却不争气地烧了起来。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肯定能看到我红得像小番茄一样的脸。

脑袋里思绪千千万，最终浓缩为精华，我皱着眉，小声说：疼！

赵晓阳推着自行车，把蹒跚的我送到了女生宿舍楼底下。我借口自己摔伤无法行走，让赵晓阳为我负责，成功扫倒了赵晓阳的微信二维码。

目送赵晓阳从消失在女生宿舍楼拐角后，我立马哼着歌跑回了宿舍，心情雀跃得恨不得一跳三尺高。

02.

第二天早上，张晓阳果然如约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

他穿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服，和我的白T黑牛仔裤看起来像极了精心搭配的情侣装。

我在室友们起哄声中，感觉空气异常紧张。情急之下现本色，我飞快跑到赵晓阳跟前，完全忘记了本应该一瘸一拐的我。

赵晓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健步如飞的脚。我说看什么看，本姑娘天赋异禀。赵晓阳一把给我按到了自行车后座上，嘿嘿一笑，我昨天就说了是碰瓷儿嘛，我认了。

03.

自此，赵晓阳多了一个小尾巴，自然就是我咯，我俩如影随形。赵晓阳人前常说，碰瓷儿碰出个“大兄弟”。他坚持叫我兄弟，我抗议无效。

我对着手机屏幕照了又照，虽没有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之貌，但也算小清新一枚。哪里就是听着就很彪悍的大兄弟了？舍友指指我胸前，暧昧地笑。我用力挺了挺，聊胜于无嘛，哼。

瞧，从一开始，赵晓阳就把我划线归类，做好了定置管理。我却偏偏当局者迷。

我可不相信男女之间会存在纯洁的友谊，某一方肯定会怀有一些对异性的好感。你这边没有的话，就是对方有。没有感觉到的话，就是对方刻意隐藏了。

何况，我都没想过刻意隐瞒。我喜欢他，那么明目张胆。

全世界都知道，唯独赵晓阳装作不知道。

04.

纵然千般别扭，我还是蓄起了长发。脱掉万年不变的牛仔裤，穿起了长裙。

春心荡漾把我从动若脱兔变为静若处子。

赵晓阳着实被我吓了一跳，他说看我抿着嘴笑扭捏作态的样子，感觉毛骨悚然。

我立马龇牙咧嘴扑过去，赵晓阳说，对了，就是这样，这才是你，哎，小心裙子。

赵晓阳这样，让我感到很挫败很受伤。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不甘心。

我在心里想了千万遍那句，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却终究说不出口，有些话说了，怕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05.

可是，还未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却已倾心他人。

大三下学期末，赵晓阳有了女朋友。

女孩来自隔壁城市某大学，是赵晓阳他们学生会一起下乡活动时认识的。

赵晓阳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撒欢，每天除了上课教室和厕所不与我同行，哪怕回了宿舍都要喊我组队打怪。

我舍友曾经开玩笑说估计赵晓阳取向有问题，可是，他只是去了乡下半个月，就完美告别单身。

所以爱情，是不分先后，不分对错，不分时间长短的。

06.

期末考完试，女孩约赵晓阳一起出去旅游。赵晓阳说，得见见婆家人，于是喊我一起吃饭。

为了避嫌，我把舍友都带过去了。

女孩很温柔，轻声细语长发飘飘，走路步子迈得碎碎的，裙角随着脚踝左右摆动。

赵晓阳说了好笑的段子，女孩捂起嘴巴细细地笑。

段子确实好笑，我乐得噗哈一声，吓得路边电线杆上的麻雀扑腾扑腾飞走了。

舍友狠狠瞪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外如是。

07.

暑假结束，大四。

再见到赵晓阳，他还是那么神采飞扬。单车骑得飞快，远远看到我，吹一声口哨。

原本一起吃饭跑步打怪兽的我俩，一下子就从对方生活中淡出去了，彼此心照不宣。

之前赵晓阳开玩笑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自可换，手足不可断。

如今都化为我的心事，埋到了心底。

08.

好在大四学业繁忙，我化悲痛为学习的动力，天天泡在图书馆，准备论文，联系实习的单位。

舍友说我是情场失意，学业得意。她们还在为选题焦头烂额，我几乎完成了初稿。

我酸溜溜地说，笑看红尘起落，把酒当歌。醉笑情风万里，人生几何。

话刚说完，“滴”一声。是久未联系的赵晓阳，他发来一条微信，我失恋了。

我心底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我对舍友们大声宣布，又要为我的情场去战斗了。

和赵晓阳一起喝了几次酒，组队打了几次怪，我俩又回到从前的状态。

舍友骂我傻，不如好好告个白，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我却坚持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09.

临近毕业，校园里到处充斥着一种离别的忧伤。

我听了无数遍的胆小鬼之后，决定跟赵晓阳表白。

打开微信，我苦苦思索怎样表达才能不被误解为开玩笑。我紧张地一遍遍刷朋友圈。

忽然，心脏跳动加速，砰砰直跳。我按住胸口，让自己深呼吸。

赵晓阳在朋友圈里发了张一个女孩的照片，女孩像极了之前的那个，一样的长发飘飘笑靥如花。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和赵晓阳确实有默契。他就这样什么都没做就让我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完美。

胆小鬼果然唱得没错，奇怪的直觉，错误的定位。

我始终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10.

我很快签了一家外地的单位，原本还在挖空心思，想等赵晓阳先签了以后我再签。

曾经向往的地方，现已成一片洪荒。

有些事情，是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得到的。

事在人为，情靠天定。

我想起初遇赵晓阳时，听的那首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赵晓阳，我却始终等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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