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眯眯地牵着女人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文 | 岫月
抵达那个名为“才让”的村庄，花了将近十天。
由于我们两个都负了伤，再加上要躲着ORG的那些人，行程被拖慢了许多。
这一路才是我真正受折腾的几天，浑身酸痛就不说了，头还又痛又晕。偏偏我还生怕诺埃尔再改口，只能硬撑着跟他走。
不过我想破脑袋也没懂，之前说尽好话也没服软的诺埃尔，怎么忽然就改变口风了。
大概是脑子也进水了吧。
小村庄坐落在一座雪山的半山腰，距离雪线只有几百米。走到这里的时候，我的高原反应已经非常严重，几乎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喘。
“就在那里了。”诺埃尔道。
我喘完了抬头看时，果然小路两旁已经渐渐有了些平房。
房子里的人……天哪，是正常人！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如果有人能拍摄下鲁滨逊在看到轮船时的表情，那一定和我现在一模一样。
“小诺，回来啦！”路边房子里出来的女人冲他打招呼，“这闺女是谁呀？长得真水灵！”
生平第一次，我被人叫了闺女，还被用“水灵”两个字形容了。
“林姨，”诺埃尔也笑着招呼，“这位是连容，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连容，这是林姨。”
我也就跟着问了好，林姨便很欢喜的模样，抓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些瓜子花生：“闺女啊……我好久没见过别村的闺女了！”
“叔叔他现在背还痛吗？”诺埃尔问，“我带了些膏药回来，分您一些吧。”
“瞧你这孩子客气的……”林姨接了膏药进屋，拿了一篮鸡蛋出来，“拿着吧，好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
诺埃尔不收：“这怎么好，我妈平日里已经多亏您帮忙照顾了……”
我就像过节时围观大人们送节礼的小孩，看着看着那篮鸡蛋就莫名其妙到了我怀里。
“自己拿着。”离开没几步，我就把鸡蛋塞回了诺埃尔怀里。
“前面拐弯就是我家了。”诺埃尔道，“提前警告你一声，别在我妈和我妹跟前说乱七八糟的话。”
“知道知道。”我撇撇嘴。
我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前，诺埃尔腾出手去开门。忽然从门梁上吊下一个人，脸刚好垂在我眼前——一张右脸剧烈萎缩的脸。
我正处于浑身放松的阶段，突然吓了一跳。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已经学会了一项生存技能——能动手的时候，一定不要先动嘴。
左手直拳，右手摆拳，一气呵成，朝着那张脸招呼过去，紧接着抓着诺埃尔的胳膊就地一转，躲到了他身后。
那人显然也没料想到我反应竟然这么快，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哎呦”一声从门梁上摔了下来。
“李维，跟你说了别带着那张面具吓人。”诺埃尔回过头，看到躺在地上的罪魁祸首。
“哥，两个月不见，带回来的嫂子身手不凡啊……”名叫李维的孩子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哦呦呦痛死我了！”
“这是……你妹妹？”我挑眉看向诺埃尔。
他“啧”了一声：“你男女不分吗？这是隔壁家里的傻小子！我妹要成他这德性我早就气死了。”
“嫂子好！我叫李维，是哥的表弟，不是傻小子！”里维被我打了两拳，却肿着脸冲我笑嘻嘻的。
这孩子，看起来的确不大聪明啊……
“哥，回来了？”屋里走出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小小尖尖的脸，深邃的轮廓，典型的混血儿长相。
“嗯。”诺埃尔摸摸她的头发，“妈妈怎么样了？”
女孩摇摇头，表情有些落寞。
诺埃尔苦笑一声：“都怪我没本事。”
女孩又看向我，诺埃尔便朝我点点头：“这是连容，路上捡的。”
我咬着牙笑了笑：“你好。”
“姐姐好，我叫李艾，哥哥受你照顾了。”小艾冲我甜甜地笑。
“你也有中文名吗？”我问诺埃尔。
“姐姐不知道吗？”小艾笑着侧身，请我们进屋，“我们的父亲说英语，母亲说中文，所以我们都有两个名字。哥哥的中文名字就是李诺。但哥哥从小就跟父亲在ORG里，可能英文名字用的更多吧。”
我瞥了诺埃尔一眼：“你的妹妹好像天使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好不要脸……”我在背后冲他做鬼脸。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淡淡的氨味，立刻就知道里面有病人，于是放轻了声音。诺埃尔的母亲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小艾走到床边，在她耳边轻声叫道：“妈，醒醒，哥回来了。”
“小诺？”女人微微睁开双眼。
小艾扶她坐起来，在她背后塞了几个枕头。他们的母亲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却脸色发灰，看起来十分憔悴。我知道她得了类似尿毒症的病，看兄妹俩的状态也能猜到她时日无多了。
“妈，我回来了。”诺埃尔坐在床沿上，拉起她的手，“我带了药回来，也联系城里的手术了，等你病情稳定一点，我们就去城里做手术。”
“傻孩子，妈自己清楚得很，现在也就是熬着。”女子叹着气摸了摸他的脸，看看李维，又看看我，“这家里倒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是哪家的闺女，我怎么从没见过？”
“阿姨好，”我乖巧地走过去，“我叫连容，是小诺的朋友。”
“你不是村里……”女人想了想，拉起我的手，“啊，想起来了，小诺说过，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其他的全脸人，你就是那边村子里来的吧？”
诺埃尔在另一边冲我挤了挤眼睛。
“对，阿姨您知道的真多。我家离这儿可远了，在首都那边。”我笑道，“那边科技很发达，我还认识一些医生，等您病情稳定了，我们就带您去那边治病。首都的医疗可先进了，像您这样的病啊，他们只要一出手就治好啦！”
“好孩子，难为你跟小诺这么远一路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女人笑道，“我啊，知道自己没多久了，就想着看着他们兄妹俩成家，也算给他们父亲一个交代。”
等等，话题是怎么突然转成这个的？
“阿姨，其实我……”
诺埃尔在拼命冲我挤眼睛。
“其实我……”
诺埃尔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实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我认怂了，“因为我爸妈年纪也大了，路实在不好走，所以不方便过来。他们也放心小诺，就说这边让小诺和您看着办就好，那边日后有机会可以去补一场。”
我笑眯眯地牵着女人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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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糖发糖~~
嗯。。主线部分快到了。。
以及主线真的不是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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