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隐在一幕幕人事之后的作者,活的努力又踏实,一步一步隐忍又执着,最后成就自己的人生道路,这样一想,到最后,作者成了最幸福的那个人,那些困难困苦的磨砺,最终也让他成了一个坚韧的人。这样一个坚韧的人,却有一颗无比柔软的心。
他述说对家的眷念,海风和石板路,土地和木屋,祭祖与扫墓,神明与供奉,出现在他笔下的风物,刻画着他闽南家乡小镇深深的眷念之情。这份眷念在书中回家篇章明示,让我想起了位于大西南盆地的我的家乡小村庄。
家乡的那个小村落,我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如今偶尔回去一次,走在屋前山后,菜地水田间,依旧那么熟悉,那些人和物,都像印刻在你的身体里,时光飞逝,他们变得陈旧却不模糊,带着让你安心的暖光,让你怀念并眷念。
他们的一草一木都塑造了你,融进你的骨头与灵魂里,此生不渝。
这是一种美好的感情,让你的心底有了更厚实的养分,无论此后人生迹遇如何,他都不会太过贫瘠与荒芜。
作者就是心底有养分的人。
我看到最后作者在后记里写到:
“我常常对朋友说,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当你坐在一个人面前,听他开口说话,看到各种复杂、精密的境况和命运,如何最终雕刻出这样的性格、思想、做法、长相,这才是理解。而有了这样的眼睛,你才算真正“看见”那个人,也才会发觉,这世界最美的风景,是一个个活出各自模样和体系的人。
我应该看见更多的人,这是对路过生命的所有人最好的尊重。也是和时间抗衡试图挽留住每个人唯一可行的努力。”
我很感动。
正是作者有了这样的初衷,去看见他们,于是有了那些深刻的复杂的他人:阿太母亲父亲阿小张美丽文展厚朴。作者这样一个记者出身的人,有着无比深刻又犀利的文笔去记录与叙述,那些脉络清晰得让人哀伤。
可是这背后,也让我看到作者的一颗柔软又慈悲的心,也是拥有一颗那样的心脏,才能去看到芸芸众生皮囊之下的不同灵魂。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去“看见”一个人,被理解被看见是对一个生命最大的尊重。
他说“其实我更愿意待在一个地方,守着我爱的人,生根发芽。”
你看,多么柔软的一颗心。
<神明朋友>那章,看到最后,我想我们都会双眼泛湿,无比虔诚双手合十的献上感恩之情。有了神明,活着和死去的人都有了慰籍,灵魂都有了皈依之所。
这让我想起我曾看过的李修文的《山河袈裟》,里面有很多关于神明的描写,尤其那篇鬼故事,看一次伤心一次感动一次,所谓鬼故事,从来都是人间事。神明慰籍的也从来都是人间客,让痛苦的人得以安心,让哭泣的人得以安眠,让灵魂得以安宁,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下去。
如此有什么理由能不让我们得以诚心感恩,感恩这个神明的存在。
我合上书,再次看到封面上印着的“皮囊”两个字,觉得没什么比这两个字这一个词更能熨帖此书。我们毕竟都是活在内心而不是浮华的表面。在一张张美丽的丑陋的庸常的皮囊之下,盛装着一个个寻求安放的灵魂。
西方的宗教里,我们是赎罪的蚁民。东方的宗教里,我们是堕于轮回偏执而不可解脱的盲众。
似乎无论哪一种,我们都可怜无比。于是有了上帝慈爱,有了低眉菩萨,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有了信众虔诚的阿弥陀佛。
不过都是祈一个安放之所。把心安住,给灵魂一个安放之所。
于是神明有了意义。
在写下这样一段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悲伤。我看到作者笔下的张美丽阿小厚朴文展,似是看到了这世界普通大众,佛家讲的众生。我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作者一样的悲伤,沉甸甸的,厚重的悲伤。我在这一瞬,如同体验到无数宗教典籍的讲的“对世人的悲悯”之感。
那份悲伤,或者是,称之为悲悯。
作者用文笔记录他的看到,成全他对生命的尊重,也以此成全他自己一颗心的安放。
而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能量之说,所有出现在你生命中的遇见,都会和你产生一段缘分。
我合上这本书,安心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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