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一个事,一直都有,它就像一个噩梦,萦绕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而这事却是小时候就埋在心底的。
小学三年级那会儿有一次考数学试,有一道题是“一个四方形,长四米,宽四米,求它的面积”这道题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太难了,可是,说来也巧,考试不久前姐姐教我写数学题,正好就有这道题。姐姐给我是16,我不懂,她就说你现在还不学,你只要知道看见长和宽都是四,面积就为十六就好了。于是我飞快的在卷子上写下了答案,心里美滋滋的。
果不其然,发卷子时数学老师重点圈出这道题,推了推眼镜说到“这道题很难,咱们班就几个人做对了,做对的举个手。”我感到无比骄傲,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数学课上能成为少部分对的,我高举自己的手,等待老师的夸奖,老师环顾教室举手的人看向我时明显停顿了,我开心极了,老师是看见我的。她立刻又说道“你们既然做对了,我就来找个人说一下解题思路。”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喊了我。从没在数学课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我有些迟钝,木纳的站了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说呀,你的解题思路是什么”她就像是等看着一场滑稽表演一样看向我,我支支吾吾,脑子一片空白,很后悔没有问清楚姐姐到底解题思路是什么。“同学们,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似乎预料到了我不会,她看到我窘迫的神态后大声地向全班同学炫耀。瞬间,班级充满了噪杂的笑声。我的脸一下变得通红,羞愧地低着头,不安的抠手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你就站着听课吧,站外面去。别影响其他同学。”女老师冷笑着说。我默默提着书,低着头,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下走出了教室,我前脚刚站出去,背后的门就被“啪”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班里的同学又是一顿大笑。
我像一个被自己星球抛弃的孩子一般,站在窗户前委屈而又难过的看着里面对我完全封闭的世界,突然靠窗户的男生恶作剧般把一张写着“不懂装懂不要脸”的纸条贴在窗户玻璃上。那一刻,我脑子里又放映了全班的笑,我看见数学老师带着大家对我指指点点,而我又惊恐又害怕却无力抗拒。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任何课堂举过手,无论老师说什么也不管我会不会,我都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举起手,我甚至不再抬头,偶尔老师提问问题点到我的名字,我也会很紧张不知所措,生怕回答错误,老师和同学就会狠狠地嘲笑我,严重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和老师打招呼不敢和老师对视,就怕成为焦点。我甚至一度恐惧上课,讨厌老师提问,觉得这就像是灾难。
而让我彻底崩溃的是又一个学期开学的时候,这位数学老师直接说我没资格上学了,她觉得我拉低了全班的成绩,她甚至希望我自己退学。最后我当然没有退学,但是她的话让我觉得我一无是处,只会拖累别人。我开始在课堂上默不作声。渐渐地,我成了角落里的透明人。
那个低着头走路低着头在角落里的样子,伴随了我整个青春,无论是上初中还是高中,我都没有再举过手,有时朋友也会鼓励我举起手大胆发言,可只要我举手,我就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都锁定在我的手上,然后那句不懂装懂,就如噩梦一般出现,老师那冷笑和关门的声音充满我的的脑海。
如今,很多年过去了,我能理解作为一个差学生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然而,它那放肆而残忍的去伤害一个少年心灵的样子,却始终在我脑海抹不去。那刺痛心灵的烙印,时隔近十年,仍然通红如故,每一声嘲笑都像利剑直指我的双手,让他沉重得抬不起来。
直到我读了毕淑敏的《谁是你重要的人》,她说童年的记忆,无法改变,但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却可以循着重要他人这条缆绳重新梳理重新审视我们的规则和模式。我突然之间就释怀了,当初那个在我心底埋下阴影的事件,并不是我的错,也许我的确调皮不懂事,但是学习差不代表我品行不端正,那个女老师用有色眼镜来看待我,其实是她自己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失职。而我所能做的事情一是忘掉别人的错误,加油过自己的人生,即便不辉煌,但是,我在努力中。二是若有朝一日能成为可以影响别人的人,一定要公平公正的对待,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别人的心灵留下影响一生的灰暗。但是又有多少人可以像我一样幸运呢?
所以我想说,如果你是一位可以影响他人的人,请你一定要温柔的对待那些脆弱而又稚嫩的心灵,童年时的伤害和烙印,是刻在心灵深处最难以抚平的缺口,时间不会擦去他们,只会让他们形成裂痕。不要让每个人都有一双举不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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